暮色中的军营外燃着篝火,自南宫玟输了赌约后,南诀连连败退,北黎士气大盛又占一座城池。
萧凌鄞手拿一卷轴,穿过军帐正朝楚念音的营帐走去,帐外楚家军拦住他低声道:
“殿下,姑娘正在帐中谈事,还请殿下稍候!”
话音未落,军帐突然传来杯盏碎裂的脆响。萧凌鄞眉峰微动,听见女子清冷的声音裹着凉风透出帐帘: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让好不容易抓到的刺客跑了,禁军都是吃干饭的?帐外是谁,进来!"
亲兵尴尬地咳嗽一声,挑帘请萧凌鄞入内,楚念音背对帐门正在披甲,玄铁护腕扣上纤细手腕的瞬间,她突然旋身掷出案上砚台。
萧凌鄞并指,稳稳接住那方溅着墨点的端砚。
发现来人是裕王,她略显尴尬的问了句:
“殿下,可有何事?”
萧凌鄞将手中砚台放回桌上,将手上墨汁擦净,声音平静道:
“本王听闻禁军办事不利,特来与姑娘商议战事。”转而看向一旁跪着一脸不服气的禁军统领,厉声道:
“废物,那么点事都办不好,给本王丢脸,还不滚下去领军罚!”
“是。”禁军统领极不情愿起身离开。
萧凌鄞见她脸上气消了些许,将手中卷轴摊开,楚念音凑上去只见卷轴上是一女子,穿着南诀服饰,可眉眼间却与沈青荷相似。
“画上之人,是南宫琥多年前遇到的经商女子,对其倾心良久,这女子从南诀消失后,南宫琥曾重金找寻其多年,一首未果。
今日暗探传信,南宫玟节节败退,连丢两座城池,南宫琥坐不住亲率人马赶来应战,南宫玟将返回南诀都城。”
边说还看了她一眼“姑娘,可觉此人眼熟?”
“是有些眼熟,看着与家母神似,只是不记得在哪见过?”
“画中之人便是尊母,当年两国还未因疆域起战事时,尊母乔装成南诀女子在都城经商,其纯真不羁的性格令南宫琥一见倾心。楚夫人后随商队回了北黎,与楚将军两情相悦,之后的事姑娘便全知晓了。”
楚念音震惊,未曾想自己母亲还与南宫琥有此传闻,难怪那日南宫玟坚持要见自己,让自己与其联手,原是如此。
“南宫琥可比南宫玟手段狠辣的多,此次南宫玟来坐镇…”
两人在帐中商议良久,月下树梢之际,觉净踩着菩提步而来,黑色斗帽披风下白净僧袍上连半点泥渍都不曾沾染。
值夜的士兵刚要呵斥,看见他腕间垂落的青玉菩提,慌忙将火把往身后藏了藏。
"来者何事?"
"小僧自京中而来,宿在营中也是楚施主的意思。"
正在一侧盘问士卒的秦川,见来者是觉净,疾步走来呵斥那士卒:“这是姑娘贵客,不得无礼。”
“无妨,贫僧有事前来与施主商议。”
“请。”秦川挑起帘子,一股凉风灌进,两人齐齐转头,见来人是觉净,楚念音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
“殿下,这位是军中贵客,深夜前来,许是有要事!”
萧凌鄞听出话中送客之意,识趣道:
“即如此,本王先告辞了。”
两人擦肩而过时,觉净看了眼萧凌鄞,此人也算是他血缘相连的堂弟。
“深夜到访,不知何事?”
楚念音声音轻柔,眉眼温柔看着来人问。
“楚施主,贫僧这几日观姑娘所下棋局甚大,遂来一观。”
觉净瞥见舆图上朱砂勾勒的落鹰峡地势,忽然明白为何北黎军这半月总能料敌先机。那地形酷似《金刚经》里所说的"无间道",入口狭窄如佛龛,内里却是修罗场。
"将军与南诀少君这局棋,快要收官了吧?"
楚念音系披风的动作滞了滞,帐外传来三更梆子声,她突然笑出声,烛火在眸中摇曳成碎金:
"小师父不妨猜猜,此刻南宫琥的十万铁骑走到哪了?"
觉净闻到若有若无的梨花香,才发现她腰间别着一个素色的荷包。
他忽然记起三日前,他与伽叶刚至前线,在后山拾到的染血绢帕,帕角绣着小小的"楚"字,沿着三三两两的尸首,两人瞥见不远处正被杀手围困的人儿。
"嗔怒障目,将军此刻最该防的,怕是灯下黑。"
话音未落,林中传来羽箭破空之声,觉净揽住楚念音的腰急退三步,十二支淬毒弩箭钉入她方才站立的位置。血腥气骤然浓烈,亲兵的尸体撞翻炭盆,火星点燃舆图纸张。
二十七个黑衣人从阴影中浮现,刀光织成密网。觉净腕间青玉菩提撞出清音,拈花手拂过最先扑来的刺客咽喉,那人竟调转刀锋捅穿了同伴的心脏。楚念音趁机抽出帐中长剑,剑锋映出她冷冽眉眼:"南宫问的暗卫终于坐不住了?"
"是南诀皇室的噬心蛊。"
觉净旋身避开毒镖,僧袍在刀光中绽开青莲般的弧度,他看见楚念音左肩渗出血色,方才混乱中她还是中了暗器。刺客突然变换阵型,七人结北斗阵困住觉净,其余人全部攻向受伤的女将军。
楚念音拄剑喘息,眼前开始浮现重影。要结束了吗?她不甘心地望向落鹰峡方向,南宫玟此刻应该己经得手......利刃破风的寒意迫近眉睫,却忽然被檀香冲散。
觉净徒手折断三把钢刀,掌心鲜血滴在楚念音战甲上。他第一次触碰女子发丝,比佛前垂落的缨络更柔软。"得罪了。"
低语间菩提步,竟带着她冲出重围。身后传来人体倒地的闷响,那些刺客不知何时开始自相残杀。
"你用了梵音摄魂术?"楚念音虚弱地靠在他肩头,"小师父破戒了。"
觉净低头看她苍白的唇,青玉菩提突然出现细微裂痕。山崖下传来隆隆马蹄声,他望见南宫玟的玄色王旗插上落鹰峡顶峰,怀中的女子轻轻颤抖,不知是伤口作痛,还是大计得逞的兴奋。
"此间杀孽,小僧自会回寺领罚。"
他摘下菩提珠按在楚念音伤口,"但此刻,还请姑娘......"
余音消散在风雪中,楚念音昏过去前,恍惚看见年轻僧人耳后泛起薄红。远处传来南诀新君登基的号角声,而她的掌心还残留着菩提珠的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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