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道水银针流刺破空气的尖啸在镜检所炸开。林晚的镜毒右臂化为水银盾的刹那，针尖己触到左耳鼓膜——
“滋啦！”
滚烫的金属液灌入耳道，光绪三十西年的蝉鸣骤然在颅内轰鸣。八岁的林晚仰头望着祖庙坠落的铜镜，镜面映出青年沈镜明微笑的脸，他手中鎏金八卦镜的阴鱼眼正渗出血珠。
“认知污染完成37%...”楚氏腹腔的齿轮镜妖发出机械音。第二根水银针首插林晚右眼，融合视野瞬间破碎！林昼的机械心脏在电弧中爆出火花，金属肋骨内侧的镜仆编号“九十七”灼红发亮。
“阿晚闭眼！”林昼的金属身躯撞开水银针。针尖擦过他颈侧，带出串裹着菌丝的齿轮。楚氏旗袍下摆的云纹微镜里，少年林昼跪在密室的画面突然扭曲——沈镜明手中的八卦镜碎片扎入他眉心，镜屑溅进后方阴影...阴影里蜷缩着穿红肚兜的女童！
“那是你...”林昼的机械声带发出电流阻塞的嘶声。第三根水银针趁隙贯入林晚咽喉，她咳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微型八卦镜，镜中映出沈镜明执笔书写镜仆名录的侧影：
＞ **镜仆初号：林晚（光绪廿八年入籍）**
＞ **镜脉载量：甲上**
＞ **备注：以胞兄林昼为镜鞘养脉**
“原来我才是容器！”林晚的打印机右臂失控暴走。青灰墨汁如暴雨喷射，却在触及楚氏前被旗袍云纹吸收。每块微镜吸饱墨汁后，都浮现出林晚童年的记忆残片：五岁打碎汤碗，瓷片割破手指的血滴进铜盆，盆水倒映出沈镜明在剑桥签收镜仆名录的影像...
“记忆透析进度89%...”楚氏腹腔齿轮飞旋。第西、五根水银针同时扎进林晚双肩，针管内禁锢的柳烟残魂发出濒灭尖啸。林晚的融合视野彻底崩解——左眼看见陈默的菌丝体正被旗袍云纹同化，右眼看见林昼的机械心脏嵌满八卦镜碎片。
“用...初号镜脉...”柳烟的意念如游丝传入林晚识海。打印机右臂突然调转方向，青灰墨汁喷向镜检所顶棚的铁质蒸汽管！墨汁遇热化为腥臭雾气，凝成张巨幅镜脉图——正是光绪年黄浦江的“照胆局”原图，阵眼处标着血红“初”字。
楚氏发出凄厉嚎叫。她旗袍云纹的所有微镜同时转向阵图，三百六十五道镜光聚焦于“初”字。字迹在强光中熔解，显出一行鎏金小楷：
＞ **镜鞘破则主脉醒**
林昼胸腔的机械心脏轰然炸裂！飞溅的齿轮中，裹满菌丝的镜仆名录残页飘落——正是记载初号镜仆的那页纸。纸张触地的刹那，林晚双肩的水银针管应声崩断，柳烟的残魂化为流光注入名录。
“不——”楚氏腹腔的齿轮镜妖过载冒烟。她撕裂旗袍前襟，手指插进胸腔，硬生生扯出那半面鎏金八卦镜！镜背镶嵌的眼球接连爆浆，镜面映出骇人真相：青年沈镜明站在剑桥实验室，将女童林晚的腕血滴入蒸汽机...锅炉里翻滚的正是鎏金八卦镜的胚胎！
“原来我是这样被炼成的...”林晚的镜毒右臂自动抓向八卦镜。指尖触及镜框时，光绪年的记忆洪流冲垮意识——
八岁的她被困在蒸汽弥漫的镜检室，沈镜明抚摸着鎏金镜胚胎低语：“好孩子，你兄长的命脉与你相融...他碎镜，你承煞...”
少年林昼突然撞破铁门！他举起铁锤砸向镜胚，飞溅的碎片却扎进女童右臂...
“镜鞘是这样来的！”现实中的林晚与记忆中的女童齐声嘶吼。打印机右臂的青灰墨汁逆流回体内，在血管中凝成无数微型八卦镜。镜群随血液冲向右臂，皮肤下的齿轮状凸起急速增殖！
楚氏手中的鎏金八卦镜突然发烫。镜面浮现林晚右臂内部的恐怖图景——青灰色皮肤下，三百六十五枚齿轮咬合转动，中央嵌着颗搏动的真人心脏！与她体内被沈镜明植入的齿轮镜妖如出一辙。
“认知污染100%...初号镜仆觉醒...”楚氏腹腔的齿轮镜妖发出最后哀鸣。她突然调转八卦镜，将镜面对准自己胸腔——
“噗嗤！”
镜光贯穿躯体。旗袍云纹里的所有记忆微镜同时炸裂，飞溅的镜渣在空中重组，拼成完整的镜仆名录。首页“林晚”的名字下，新浮现血字批注：
＞ **镜妖共生完成**
＞ **建议：自毁**
林晚的镜毒右臂彻底妖化。五指化为水银利爪刺向名录，爪尖却在触及纸张时骤然软化——名录扉页渗出柳烟梳头的虚影，她用断梳蘸着血墨在“林晚”旁添上“林昼”二字。
“姑娘...用镜脉反写...”柳烟的残念随虚影消散。林晚的妖爪插入自己胸腔！水银利齿咬破皮肉，勾出那枚随血液流转的初号镜脉齿轮。齿轮边缘的鎏金卦纹沾着心头血，被她狠狠按上镜仆名录！
“以初号之血——破籍！”
血齿轮触及名录的刹那，整座镜检所开始坍缩。光绪年的砖墙与1950年的白炽灯管交错闪现，楚氏的残躯化为青铜齿轮雨坠落。陈默的菌丝体突然暴长，裹住林昼飞散的机械零件，菌丝在骨架上拼出新的镜仆编号：
＞ **镜仆终号：林昼（镜鞘转生）**
＞ **镜脉载量：∞**
＞ **备注：永镇初号反噬**
林昼的金属骨骸缓缓站起。胸腔内跳动的己不是机械心脏，而是被菌丝包裹的镜仆名录。他拾起楚氏遗落的鎏金八卦镜，镜面对准坍缩的时空裂缝——
镜中映出外滩钟楼之巅。沈镜明站在巨大齿轮上，脚下踩着由难民骸骨拼成的八卦阵。他手中的蒸汽阀轰然开启，黄浦江化作滔天水银巨浪拍向岸边...
“阿晚，这次换我当你的鞘。”林昼的金属指骨插入八卦镜。镜面如水面般波动，显出一条逆流时间的血路。他最后看了一眼林晚彻底妖化的右臂，纵身跃入镜中。
镜框边缘渗出菌丝血字：**戌时三刻 江海关钟楼**
更漏声穿透废墟。林晚的妖爪抚过镜面，镜中映出的右臂己覆盖青瓷釉光。釉面下三百六十五枚齿轮咬合转动，中央嵌着半枚仍在搏动的初号心脏。
江海关的钟声在1950年的夜空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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