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妖爪穿透镜面，青瓷釉光在右臂蔓延。三百六十五枚齿轮咬破皮肤，随黄浦江的浪涌节律旋转。江水触到妖化躯体的刹那，浊浪凝成水银镜面，映出江底奇观——光绪年的难民骸骨与1950年的沉船残骸交织，拼成覆盖江床的巨型八卦阵。
“认知同化开始...”妖核在肘关节搏动，沈镜明的低语从齿轮间渗出。林晚踏浪而行，脚下镜面浮现剑桥实验室的景象：青年沈镜明将鎏金八卦镜浸入女童血水，蒸汽机里翻滚的镜胚伸出菌丝触手，缠住八岁林晚的右臂...
“滋啦！”
妖爪插入江面！水银镜面应声龟裂，裂缝中伸出无数裹着旗袍残片的骨手。骸骨指缝间夹着镜检档案，泛黄的“林晚”名字被血圈住。骨手抓住她妖化的右臂，齿轮转动声骤然逆旋——肘部妖核竟被强行拽出半寸！
“镜仆归位。”钟楼顶的沈镜明拉动蒸汽阀。阀杆正是林昼的金属脊椎，齿轮咬合着碾碎他胸腔的镜仆名录。菌丝从断裂的书页涌出，在江面拼出血字：
**镜鞘碎 主脉醒**
林晚的妖核彻底脱体！青铜齿轮悬浮江心，中央嵌着搏动的初号心脏。三百六十五道血光从齿轮孔射出，江底骸骨八卦阵随之转动。阵中浮起无数锥形玻璃筒，每支筒里都禁锢着穿白旗袍的楚氏克隆体——她们的胸腔被剖开，露出咬合的齿轮镜妖。
“光绪年的镜诊女郎...”林晚的妖爪不受控地刺向玻璃筒。指尖触及筒壁时，融合记忆轰然爆发：
*八岁的她被按在镜检台，楚氏将水银探针刺入右臂。镜胚菌丝顺针管涌入血管，少年林昼在门外砸锁嘶吼...*
现实中的妖化右臂突然暴涨，水银鳞片覆盖整条手臂。鳞片缝隙里睁开密密麻麻的眼球，与玻璃筒内的楚氏克隆体对视！
“啊——！”数百个楚氏的惨叫在江底共鸣。她们体内的齿轮镜妖过载爆炸，玻璃筒碎片如冰雹砸落。江面八卦阵的离位突然塌陷，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镜渊——渊壁由层层叠叠的难民头骨砌成，每个眼窝都嵌着微型八卦镜。
沈镜明将林昼的脊椎阀杆狠狠下压！
“轰——”
滔天水银从镜渊喷涌，在半空凝成巨大的千目镜。镜背的三百六十五颗眼球同时映出林晚妖化的脸，镜缘齿轮咬住她的妖核，开始逆向熔炼初号心脏。
“姑娘...用梳齿...”柳烟的残音随浪花飘来。半枚鎏金梳齿从林晚妖爪指缝钻出——正是第一卷断梳的残片！齿尖刺入妖核的刹那，千目镜中的影像突然倒流：
*熔炼中的初号心脏逆转为搏动状态...*
*妖化右臂的鳞片褪回皮肤...*
*江底玻璃筒重新拼合...*
*少年林昼砸锁的身影倒退着离开镜检室...*
“时间镜渊？”林晚的妖爪抓住梳齿。柳烟梳头的虚影在齿尖浮现，将断齿狠狠刺向千目镜的艮位眼球——那颗瞳孔正映着光绪年剑桥实验室的景象！
齿尖刺穿镜面。实验室的蒸汽锅炉突然炸裂，青年沈镜明被飞溅的镜胚碎片割伤右眼。现实中的千目镜应声倾斜，熔炼妖核的血光骤然中断。
“逆徒敢尔！”钟楼顶的沈镜明捂右眼嘶吼。他脚下的骸骨八卦阵突然翻转，阵中升起由齿轮拼成的棺椁。棺盖开启的刹那，林晚妖核内的初号心脏疯狂震颤——棺内躺着穿红肚兜的女童尸体，心口插着鎏金八卦镜的胚胎！
“我的...原身...”林晚妖爪鳞片剥落。女童尸体睁眼坐起，八卦镜胚胎伸出菌丝触手，与悬浮的妖核初号心脏相连。两颗心脏搏动逐渐同步，江面水银开始倒灌入镜渊。
“镜鞘永镇！”林昼的吼声从深渊传来。半具金属骨骸破浪而出，胸腔的镜仆名录残页裹着菌丝，如绷带缠住齿轮棺椁。楚氏们的旗袍残片从江底飞起，拼成裹尸布覆盖女童尸体。
沈镜明暴怒地踩碎钟楼砖瓦。他扯断林昼脊椎阀杆，将半截脊骨刺入自己右眼——
“以镜鞘骨——开天门！”
被刺中的眼球急速膨胀，瞳孔化为旋转的星河漩涡。江水裹着沉船残骸涌向漩涡，外滩钟楼在轰鸣中沉入江心！
林晚的妖爪插入漩涡边缘。指尖触及星河漩涡的刹那，妖核初号心脏爆出强光。三百六十五枚齿轮脱离右臂射向漩涡，在星轨上拼出巨大的八卦锁。锁眼处的初号心脏最后一次搏动，鎏金梳齿从心室内弹出，如钥匙般插入锁孔。
“咔哒。”
星河漩涡骤然凝固。沉没的钟楼定格在江面，楼顶尖塔刺穿沈镜明的胸膛。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见塔尖镶着那半枚点翠绒花。
柳烟的叹息随晨风飘散：
“姑娘...回头...”
林晚蓦然回首。
妖化右臂的鳞片尽褪，的皮肤上浮出林昼用菌丝写的最后血书：
**戌时三刻 新镜宫见**
1950年的第一缕阳光刺破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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