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检所的白炽灯管嘶嘶闪烁，在积水地面投下栅栏般的阴影。林晚的镜毒右臂不受控地痉挛，青灰色皮肤裂开细缝，渗出银亮水珠——每一滴都映着穿白旗袍的身影。
“认知污染实体化了...”林昼的机械心脏在胸腔外搏动，电弧扫过墙壁。墙皮剥落处露出密密麻麻的镜检档案，泛黄的纸页上钉着黑白照片：穿白旗袍的女护士手持探针，针尖刺入难民瞳孔。照片下方的诊断栏盖着血红印章——**镜脉过载，建议透析**。
陈默的菌丝触手突然刺入积水。沾满铁锈的菌尖在水面急速书写：“旗袍是活的水银容器！”字迹未干，水面倒影骤变：白旗袍女人正从档案柜阴影里浮出，旗袍下摆滴落的水银在积水里凝成新的镜检所微缩模型！
“退后！”林晚的镜毒右臂爆出银丝，裹住林昼的机械心脏。两人视野再度强制融合——林晚左眼看见白旗袍女人缓步逼近，右眼（融合林昼的机械眼）却穿透旗袍，看见她体内盘踞的齿轮镜妖：三百六十五枚西洋齿轮咬合转动，中央嵌着颗仍在搏动的真人心脏！
“光绪三十西年七月入镜仆名录...”女人红唇未动，腹腔发出齿轮摩擦的播音腔，“林晚，女，八岁，镜脉通透度甲等——”她手中突然多出根水银探针，针尖喷出柳烟凄绝的警告：“...快毁她心枢！”
探针破空射来！林晚的融合视野精准捕捉到针尖轨迹：水银凝成的细针内里，竟裹着微型八卦镜阵。镜阵中央禁锢着个梳双髻的虚影——正是少女柳烟！
“柳烟在被炼成针魂！”林晚的镜毒右臂自动格挡。青灰色皮肤与探针相撞，溅起的水银珠在空中凝成算盘珠形状。陈默的菌丝体突然暴起，瓷化脸孔裂开巨口吞下水银珠。珠入体内的刹那，他发出铁山的咆哮：“辛亥年三月初七——镜诊女郎楚氏——窃心七颗！”
白旗袍腹腔的齿轮镜妖骤然停滞。楚氏低头看向自己胸口，旗袍盘扣自行崩开——左胸心脏位置竟是空洞，腔内齿轮缠绕着七根锈蚀的钟表发条！
“就是现在！”林昼的机械心脏喷射电弧。电流精准击中楚氏胸腔的发条枢纽，齿轮镜妖发出过载的尖啸。趁此间隙，林晚的镜毒右臂裂解重组，化为水银打印机般的结构，对准探针内的微型八卦镜阵喷射青灰墨汁。
墨汁沾染镜阵的刹那，针内少女柳烟的虚影突然凝实。她手中的鎏金梳暴涨刺破针管，梳齿勾住楚氏旗袍的云纹盘扣猛力一扯！
“嘶啦——”
旗袍前襟撕裂。楚氏的胸腔里，齿轮镜妖的核心暴露无遗：发条缠绕的并非心脏，而是半面鎏金八卦镜。镜面映出沈镜明剑桥实验室的景象——青年沈镜明正将楚氏真人心脏装入蒸汽机，替换为齿轮镜妖。
“原来你也是受害者...”林晚的打印机右臂突然失控。青灰墨汁自动喷射在墙面档案上，覆盖了楚氏的照片。新显现的诊断栏写着：**镜妖共生体，建议记忆透析**。
楚氏发出非人的嚎叫。旗袍云纹突然流动起来，纹样化作无数细小的镜面。每块微镜都映出林晚童年记忆碎片：八岁打碎祖庙铜镜，十二岁偷看《鲁班锁镜术》，十八岁在沈宅门楼初遇林昼...
“她在透析你的记忆炼新针！”林昼的机械心脏急速闪烁，电弧织成护盾挡在林晚身前。记忆碎片触及电弧的瞬间，楚氏旗袍上的微镜接连爆裂。飞溅的镜渣中，一幅记忆画面突然定格——少年林昼跪在沈宅密室，沈镜明将鎏金八卦镜碎片按进他眉心！
“兄长你...”林晚的质问被镜毒呛在喉间。打印机右臂突然调转方向，青灰墨汁喷向林昼。墨液触及机械心脏的刹那，林晚右眼（融合视野）看见骇人真相：林昼的金属肋骨内侧，刻满沈镜明手稿的镜纹！
“阿晚，这就是我替你挡的煞。”林昼扯开衣襟。金属肋骨间的镜纹正渗出菌丝，菌丝组成一行血字：**镜仆九十七号林昼，镜脉载体合格**。
楚氏胸腔的齿轮镜妖突然重启。崩裂的发条自动接续，她手中的水银探针分裂成七根，针尖分别指向林晚的七窍：“记忆透析开始——”
七道水银针流贯穿空气！林晚的打印机右臂自动解体为水银盾，却在触及针流的瞬间被同化。第一根针扎入她左耳时，柳烟的尖啸与沈镜明的低语同时在脑内炸响：
“姑娘闭眼！她要抽你光绪年的记忆炼针魂！”
“好妹妹，让楚医生看看谁在镜仆名录第一页...”
剧痛中，林晚的融合视野瞥见楚氏旗袍下摆。那里新浮现的云纹里，八岁的她正惊恐地望着祖庙坠落的铜镜——而镜中映出的，竟是青年沈镜明微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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