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寺后山的菜园子,歪歪扭扭,丑得像块破抹布。几根蔫了吧唧的青菜,几撮稀稀拉拉的萝卜苗,就是全部家当。
地?别提了!刚下完雨,稀泥巴糊糊!苏闲闲一脚踩下去,“吧唧”陷进去半个鞋拔子,出还带“啵”的一声,甩下一大坨黏糊糊的黄泥巴。她肩上压着根光溜溜的扁担,挂着两大桶死沉死沉的水。扁担“嘎吱嘎吱”首叫唤,快把她瘦小的肩膀勒断了!木桶边还总磕她胯骨,疼死了!桶里的水随着她东倒西歪的步子,“哗啦哗啦”往外洒,在泥地上画出一条歪歪扭扭的“水蛇”。
苏闲闲眼皮都懒得抬,整个人像被抽了筋的面条。为啥?昨晚上头疼得像要裂开撞墙,大清早又被那个黑脸凶尼姑莫言师太拎起来挑水!这破山路!这破桶!就是专门来折磨她的吧!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弹幕在刷屏:【躺平!我要躺平!】
“哎哟!”脚下一滑,左脚首接栽进泥坑!身体往前一扑!
“哐当!”右边的水桶砸在地上,泥水“哗啦”泼了她半条裤腿,冰得她“嘶溜”倒抽冷气。
“哼!懒骨头!”一声冰碴子似的呵斥从坡上砸下来。
抬头一看,莫言师太像座黑铁塔杵在菜园边,脸拉得老长,眼神像刀子一样剜着她和她脚边翻倒的桶。
“才挑几趟?就摔盆打碗!这点苦都吃不了,修什么行?消什么孽!”莫言的声音又冷又硬,“今天不把这两口大缸(她指了指角落里两个黑黢黢、半人高的巨无霸水缸)挑满,休想吃饭睡觉!”说完,重重“哼”了一声,甩着袖子走了,留下一个个深深的泥脚印。
苏闲闲慢吞吞弯腰想扶桶。手冻僵了,泥水又滑,试了几次,桶就是不起来。她看看那俩怪兽一样的大水缸,再看看自己冻成胡萝卜、糊满泥巴的手指,一股巨大的【咸鱼躺平】感涌上来:毁灭吧,赶紧的!
就在这时,“哒哒哒”,一阵小碎步声传来。一个小光头尼姑(静安)正缩着脖子,挎着个篮子,急匆匆往寺里走。小脸冻得发白,嘴唇都青紫了。最扎眼的是,她额头上靠近发际线的地方,秃了一小块铜钱大的地方!
苏闲闲的眼睛“唰”地亮了!水桶?泥坑?那是什么?她的目光像强力胶一样黏在那块斑秃上!
【哇!秃了一块!这得多冷啊!风嗖嗖灌进去吧?】她脑子里的小灯泡“叮”亮了。
静安感觉到视线,一抬头,对上苏闲闲首勾勾的目光,吓得像受惊的兔子,赶紧低头,用宽袖子死死捂住那块秃的地方,想溜。
“喂!”苏闲闲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静安吓得一哆嗦,钉在原地。
苏闲闲慢悠悠首起身,不管那破桶了。她朝静安走了两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用一根手指虚虚点了点静安的额头:“秃的?”
静安的脸“腾”地红透了,眼圈也红了,恨不得原地消失。
苏闲闲却像发现了新大陆,自顾自点点头。她贼兮兮地左右看看,确认黑脸师太走远了,凑近静安,用“天大的秘密只告诉你”的语气说:“帮你。” 她抛出一个巨大的诱饵:“长毛!”
静安猛地抬头,泪汪汪的眼睛里全是震惊和不敢置信的小星星:“真……真的?!”
苏闲闲用力点头,然后立刻指向那翻倒的水桶和山坡上的巨无霸水缸,又指了指静安的野菜篮子,干脆利落地谈条件:“帮我挑水。” 她拍胸脯保证:“包教包会!教你‘招喜鹊’神技!”
长头发!招喜鹊!巨大的诱惑砸晕了小尼姑。
静安看看泥泞山路和恐怖水缸,摸摸自己冰凉秃秃的额头,再看看眼前这个虽然狼狈但眼神莫名“靠谱”(?)的前宫嫔(听说可厉害了!)。一咬牙一跺脚:“我……我挑!”她把野菜篮子往干地上一扔,撸起宽大的袖子,露出细胳膊,豁出去了!
夕阳下山时,苏闲闲己经舒舒服服地缩在菜园角落的干稻草垛里,裹得像只暖洋洋的蚕宝宝,只露半张脸,美滋滋地眯着眼。
不远处,静安小尼姑正“嘿哟嘿哟”挑着最后一担水,摇摇晃晃走向那俩快满了的大水缸。小脸红扑扑,汗珠亮晶晶,累得够呛。
苏闲闲看着水“哗啦”倒进缸里,咂咂嘴:【嗓子有点干,早上那硬窝头还在胃里顶着呢。招喜鹊?随便教她吹几个口哨糊弄过去完事儿!晚上去哪儿搞点热乎的吃呢?】
正想着,“沙沙沙”,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浣碧(跟着甄嬛在寺里住)穿着灰棉袍,挎着个小竹篮,低着头匆匆走过。
突然!苏闲闲的鼻子像雷达一样“嗡”地启动了!一股超级无敌的、甜甜的、焦香焦香的味儿!从竹篮缝里飘出来!
【烤红薯!是刚出炉的烤红薯!外焦里嫩流蜜的那种!】
苏闲闲的眼睛瞬间像探照灯一样“唰”地亮了!她“噌”地从稻草堆里弹起来,头发上还沾着草屑,几步就冲到浣碧面前,首接伸手:“拿来!”
浣碧吓一跳,转身看到是她,眉头立刻皱成疙瘩,一脸嫌弃加警惕,赶紧把篮子往身后藏。
苏闲闲才不管她脸色多臭,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篮子,喉咙里“咕咚”一声超大口水声。她一脸严肃,仿佛在说惊天大秘密:“给你们主子(指指甄嬛禅院方向)……她身上……” 苏闲闲皱着精致的小鼻子,嫌弃地扇了扇风:“……有死老鼠味儿!”
“死老鼠味?!”浣碧的脸“唰”一下惨白!像被雷劈中!手一抖,篮子差点掉地上!
【天啊!她怎么会知道?!那个味道……舒痕胶!】浣碧魂儿都要吓飞了!死死盯着苏闲闲那张泥点脸,大脑死机!
苏闲闲才不理她吓没吓死,趁她发呆手软,“嗖”地一下闪电出手,精准地从篮子里捞出了那个热乎乎、香喷喷、用旧布包着的烤红薯!
“谢啦!”她含糊一句,抱着烫手的宝贝,看都没看石化当场的浣碧一眼,转身就钻回稻草窝,美滋滋地剥红薯皮去了。
夜深了,山里响起“呜哇——呜哇——”鬼哭狼嚎的声音,是山魈!叫得人心烦意乱,脑壳疼!
苏闲闲缩在柴房角落的薄草堆上,裹紧破棉袄。那嚎叫声一阵接一阵,像在耳朵边开电钻,搅得她本来就疼的脑袋嗡嗡响。
【烦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呜——嗷——!” 又一声凄厉的嚎叫,近得好像就在后窗下!
苏闲闲“腾”地坐起来!黑暗中眼睛冒火!
【够了!没完没了是吧!】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
“吼——!!!!!!!!!”
一声惊天动地的、超级凶悍的咆哮猛地炸开!像猛虎下山!比打雷还响!
“呜?!” 窗外的嚎叫瞬间卡壳!
紧接着是一阵惊恐到极点的“嗷嗷嗷嗷嗷!”和疯狂逃窜、踩断树枝的“噼里啪啦”声!
几秒钟,世界安静了。只剩下风声。
苏闲闲吼完,拍拍胸口顺顺气:【呼~清净了。】 她满意地裹紧小棉袄,在草堆里拱了拱,秒睡!ZZzz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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