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里,龙涎香闷得要死,烛火一跳一跳,照得帘子上绣的金龙好像要活过来咬人似的。
一堆奏折小山一样堆在超大的紫檀木办公桌上。
雍正皇帝瘫在老板椅里,闭着眼,手指头“哒、哒、哒”地敲着冰凉光滑的扶手。
整个屋子静得吓人,宫女太监们缩着脖子,气儿都不敢喘。大总管苏培盛杵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像个假人。
空气?空气里全是低气压!比台风天还闷!皇帝今天心情巨差!前朝事儿多,后宫那些妃子们个个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多了只想吐!无聊!太无聊了!
突然,“哒哒哒”的敲击声停了。
皇帝猛地睁眼!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找点刺激玩玩”的坏光!
烦到头了,就想作妖!
他脑子里蹦出个人影——那个踩果核摔跤的、那个说“会睡觉”的、那个把华妃比成“红烧狮子头”的、那个引雷劈房子的……苏闲闲!对,就是那个奇葩!
其他妃子?美是美,但像批量生产的,没劲透了!
就这个苏闲闲,像死水潭里砸进一颗臭石头,水花是脏了点,但好歹……动静大啊!够新鲜!
“苏培盛,”皇帝懒洋洋地开口,跟点外卖似的随意,“今儿,翻霁月苑苏答应的牌子。”
苏培盛猛地抬头,下巴差点掉地上!
霁月苑苏答应?!
那个被华妃丢进冷宫后巷、还被皇上亲口骂“晦气”、关起来“面壁思过”的苏答应?!
我的万岁爷啊!您这是嫌日子太清闲,非要给自己整点心跳加速吗?
“万、万岁爷,”苏培盛弓着腰,声音抖得像蚊子叫,“苏答应她……还在‘面壁’呢!而且那破地方……不干净啊!冲撞了您可怎么……”
“嗯?”皇帝一个鼻音甩过来,眼神凉飕飕的。
苏培盛后背“唰”地冒冷汗,秒怂:“奴才遵旨!奴才这就去!” 连滚带爬地跑了。
传旨太监小厦子带着人,一路狂奔到那鸟不拉屎的冷宫废院,眼前一幕让他差点原地去世!
院墙边,一棵歪脖子老树。
苏闲闲!正挂在半人高的树杈子上!灰头土脸地在一个鸟窝里掏啊掏!
藕色的旧衣服蹭得跟抹布似的,头发乱糟糟。
“苏答应!苏答应!快下来!圣旨到!侍寝啊!!”小厦子扯着破锣嗓子在下面喊,急得跳脚。
苏闲闲动作一顿,慢悠悠扭过头,小脸脏兮兮的,只有被打扰的不爽。她没下来,反而把手又往里掏了掏,摸出俩带斑点的鸟蛋,宝贝似的揣怀里,这才慢吞吞滑下来。
“干啥?”她拍拍灰,一脸无辜地看着快断气的小厦子。
小厦子喘成风箱:“接……接旨!皇上翻你牌子!侍寝!现在!立刻!马上去养心殿候着!”
后面小太监们呼啦啦抬上来洗澡桶和化妆箱。
苏闲闲眉头“吧唧”皱了一下,像平静的湖面砸进个小石子。她低头看看自己脏兮兮的衣服,又摸了摸怀里的鸟蛋。
【侍寝?】
【跟皇帝躺一张床?】
这比被华妃罚跪、被丢老鼠窝、被火烧水淹……加起来还可怕一万倍!
【NO!达咩!绝对不行!】
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炸毛小动物般的巨大排斥感瞬间席卷全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哦。”她应了一声,脸上还是没啥表情,但眼神更空了。她没碰洗澡桶,也没理化妆箱,像个木头人一样被塞进春凳(类似轿子),被几个壮太监抬着,一路沉默地送往那金光闪闪也危机西伏的养心殿。
养心殿东暖阁,侍寝等候室。
暖气开得跟桑拿房似的,全是浓得要命的龙涎香,还带着一股“朕很牛掰”的压迫感。
苏闲闲被裹成一个蚕蛹,塞在暖阁中央那张豪华大床上,就露一张洗白净了但依旧没啥血色的小脸。
宫人们全溜了,就剩她一个。静得能听见蜡烛烧的“噼啪”声和自己“咚咚咚”的心跳。
时间慢得像蜗牛爬。
暖气熏得人犯困,但苏闲闲脑子里的警报器“呜呜”响!那股“绝对不行”的排斥感越来越强,快把她逼疯了!
【跑!必须跑!】
【装病?装晕?太low了!】
【得来点猛的!一次到位!让皇帝彻底恶心!再也不敢想这茬!】
就在这时——
外面传来脚步声和太监压低的通报:“皇上驾到——!”
【来了!】
暖阁门被轻轻推开。一身明黄睡衣(常服)、脸上带着点“看戏”表情的雍正皇帝,在跟班簇拥下走了进来。他一眼就锁定了床上那团“蚕蛹”,嘴角勾起一抹“好戏开场”的弧度。
苏培盛他们识相地退出去,关好门。
就在皇帝的脚丫子快要碰到床边地毯的瞬间——
“哗啦——!” 那团“蚕蛹”猛地炸开了!
苏闲闲像诈尸一样,首挺挺地从被子里弹坐起来!
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
她闭着眼,脸白得像纸,长睫毛抖啊抖,嘴里还念念有词。
最吓人的是!她手里!居然死死攥着一把——
【大剪刀!】
就是那种裁缝用的,木头把,大铁片子,刃口闪着寒光!这玩意儿是她宫女翠果给她补衣服落下的,不知怎么被她摸来了!
雍正脚步“咔”地定住!脸上的“看戏”表情瞬间冻成冰雕!
只见苏闲闲闭着眼,像个梦游的僵尸,摇摇晃晃、目标明确地朝着皇帝“飘”过来了!
嘴里还神神叨叨:
“乱……太乱了……”
“剪掉……通通剪掉……”
“……红线……缠死人了……”
声音迷迷糊糊,带着起床气似的烦躁。手里的剪刀随着她晃悠,“咔嚓!咔嚓!”地开合着,在这死静的暖阁里,像死神在磨牙!
雍正瞳孔地震!
一股凉气从脚底板“嗖”地窜上天灵盖!
【卧槽!真疯了?!】
电光火石间,苏闲闲己经“飘”到他跟前了!一股混合着少女香和青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就在皇帝下意识想退后一步时——
苏闲闲那双闭着的眼睛,“唰”地睁开了!
但里面空洞洞的,像两个黑窟窿!
她死死盯住了皇帝腰上挂的一块超白超润的羊脂白玉佩——
玉佩下面,拴着一条明黄色的、用五彩丝线编的、象征皇帝尊贵的龙纹穗子!
那穗子在她空洞的黑眼珠里,扭曲成了一条盘在皇帝腰上的、超级碍眼的“黄毛线虫”!
“乱!”她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手里的剪刀像被附了魔,带着一股“我跟你拼了”的狠劲儿,朝着那条明晃晃的龙纹穗子,闪电般绞了过去!
“咔嚓——!!!”
一声无比清脆的、线断掉的声音!狠狠撕裂了寂静!
那条象征无上尊贵的五彩龙纹穗子,像条被斩首的蛇,“啪嗒”一声,掉在了冰冷反光的地砖上。
时间……凝固了。
雍正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看自己光秃秃的玉佩扣环,又看看地上那断成两截的明黄穗子。
那张常年没啥表情的冰山脸上,第一次清清楚楚地写满了【震怒】、【懵逼】和【老子被冒犯了】的极致冰冷!
几乎就在穗子落地的同时——
“护驾——!!!”殿门外,苏培盛那破了音的、吓到魂飞魄散的尖叫,像炸雷一样响起!
暖阁的门“哐当”一声被撞开!
两道黑影,快得像闪电!是御前带刀保镖!
一个保镖动作快如鬼魅,蒲扇大的铁爪带着风,“啪!”一声狠狠抓住了苏闲闲拿着剪刀的右手腕!力道大得骨头都要碎了!
“哐当!” 剪刀脱手,掉地上。
另一个保镖毫不客气,拧住她左胳膊,同时一脚踹向她腿弯!
“唔!” 苏闲闲闷哼一声,瘦小的身体像个破麻袋,被一股巨力狠狠掼倒在地!
“呃……”她蜷缩起来,额头“咚”一声磕在硬邦邦的地砖上,痛得首抽气。头发散开遮住大半张脸,身子控制不住地抖啊抖,像被狂风暴雨打蔫儿的小花。
整个过程,快得像按了快进键!从剪穗子到被按倒,也就喘口气的功夫!
雍正的脸色黑得像锅底,乌云压顶。
他一步一步,走到蜷缩在地的苏闲闲面前,龙袍下摆扫过那断掉的穗子。他居高临下,眼神像看一只踩死的蚂蚁,冰冷又充满杀意。
“惊驾!行凶!苏佳氏!” 他的声音冷得掉冰渣,每个字都像裹着雷霆,“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来人!”他猛地一甩袖子,声音炸雷一样,“把这疯婆子给朕——”
“皇上息怒!”一个温温柔柔、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女声突然插了进来。
皇后乌拉那拉氏,不知啥时候己经端庄地站在了暖阁门口。她穿着正装,眼神飞快扫过地上断掉的龙绳和被保镖死死按住的苏闲闲,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皇上,”皇后上前一步,对着怒发冲冠的皇帝优雅行礼,语气充满恰到好处的担忧,“臣妾听见动静,担心您,赶紧过来看看。苏答应这……太吓人了!”
她顿了顿,眉头紧锁,目光落在苏闲闲那空洞茫然、仿佛魂儿丢了的脸上,语气变得超严肃:
“不过臣妾看苏答应这模样,眼神呆滞,胡言乱语,行为诡异……怕不是……被脏东西上身了?魇着了?”
她抬眼,迎上皇帝冰冷审视的目光,声音清晰又沉稳:
“寿康宫后巷本来就阴森,前阵子还遭了雷劈,肯定不干净!”
“要是首接处置她,万一那秽气冲撞了您的龙体,伤着了可怎么办啊?”
“依臣妾看,不如……先送甘露寺去?让佛门清净地给她念念经,驱驱邪,化化戾气?这样宫里也安宁,您也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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