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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月下小酌与“醋”意坦白(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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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难得有闲,明玉备清酒小菜(炸鸡薯条改良版)于院中。

月色正好,气氛微醺。

明玉借酒意半真半假问:“爷…是不是觉得妾身和十三弟走得太近?”

问完后悔,恨不得咬舌头。

胤禛执杯的手一顿:“十三弟…赤子之心。你与他投契,是好事。”

“只是…男女有别,分寸需谨记。”

最后一句强调:“你是雍王府的嫡福晋。”

明玉心跳漏拍。

永和宫那场惊心动魄的“蛋糕方子”解围战后,德妃那边暂时没了动静。胤祥似乎也收到了某种无形的警告,来雍王府的频率明显降低,即便来了,也多是首奔前院书房找胤禛谈正事,在正院逗留的时间短了许多。笼罩在雍王府上空那无形的低气压,似乎随着年关的临近和几场新雪的落下,被暂时封冻在了冰层之下。

胤禛依旧忙碌。户部积欠、吏部考核、八爷党明里暗里的动作,如同无数根看不见的丝线,缠绕着他,消耗着他本就稀缺的精力。他回府的时间越来越晚,周身的气场也越发冷硬沉寂。明玉每日带着弘晖在暖阁里玩耍,听着前院书房深夜仍不熄的灯火,内心OS也从最初的愤愤不平变成了某种习惯性的麻木:“行吧,冰山爷这工作狂人设是焊死在DNA里了。弘晖,记住你爹的榜样——反面教材!以后千万别学!”

然而,腊月二十三,小年夜。

或许是连日的暴雪阻滞了某些烦人的公务,又或许是年节的氛围终究融化了些许冰层,这日晚膳后,胤禛竟难得地没有立刻扎进书房,而是踱步到了正院。

明玉刚哄睡了弘晖,正坐在暖阁临窗的炕上,就着一盏明亮的琉璃灯,翻看着府里新送来的、关于年节采买和下人轮休安排的最终明细。她穿着家常的浅杏色绣折枝梅棉袍,发髻松松挽着,只簪了一支素银簪子,卸去了白日里端着的福晋架子,眉宇间带着一丝处理完琐事的慵懒。

胤禛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灯火勾勒出她侧脸柔和的线条,低垂的眉眼间带着专注,指尖无意识地在账册边缘轻轻划过。暖阁里弥漫着弘晖身上淡淡的奶香和炭火的暖意,静谧而安然。他脚步微顿,周身的寒气似乎被这暖意冲淡了几分。

“爷?”明玉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胤禛站在门口,有些意外。她放下账册,起身,“您……忙完了?”

“嗯。”胤禛淡淡应了一声,目光扫过她手边的账册,“在看什么?”

“年节采买的最后定数,还有各处轮休的安排。”明玉拿起账册递过去,“都按您之前说的,精简务实,也照顾到了各处当值的辛苦,都安排妥当了。”

胤禛接过,却没看,只随手放在炕桌上。他的目光落在窗外。庭院里积雪未融,被仆从们清扫出几条干净的小径。一轮皎洁的圆月悬在墨蓝色的天幕上,清辉洒落,将积雪映照得如同铺了一层细碎的银沙,静谧而美好。空气清冽,带着雪后特有的干净气息。

“月色不错。”胤禛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日少了几分冷硬。

明玉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微微一怔。是啊,难得的好月色。她再看看胤禛,虽然依旧身姿挺拔,眉宇间却难得地没有堆积着公务的沉郁,侧脸在月光下似乎也柔和了些许。

一个念头如同月光下悄然绽放的昙花,在她心底升起。她眼珠一转,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爷难得清闲,月色又这么好,枯坐在屋里多可惜?不如……”她顿了顿,带着点试探,“妾身让小厨房备点清酒小菜,咱们去院中亭子里坐坐?赏赏月,透透气?”

胤禛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明玉带着期待和一丝狡黠的脸上。他沉默了片刻,就在明玉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用一句“不必”或“还有公务”打发时,他却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可。”

明玉眼睛瞬间亮了!内心OS:“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冰山爷居然同意户外活动了?还是非工作性质的?弘晖,快醒醒见证历史!” 她强压住兴奋,立刻转身吩咐王妈妈:“快!去小厨房!把我前儿让他们炸好的那些……嗯,‘香酥鸡块’和‘黄金薯条’热一热!再烫一壶上好的梨花白!送到院中亭子里!动作快!”

王妈妈领命而去。明玉则手脚麻利地找出两个厚实的锦垫,又翻出一件胤禛的玄色貂绒斗篷,自己则裹了件银狐皮的,抱着暖手炉,和胤禛一前一后,踏着月色,走向庭院中央那座小小的八角琉璃亭。

亭子里,石桌石凳己被提前清扫干净,铺上了厚实的锦垫。王妈妈动作极快,己经将温好的酒和几碟子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小菜摆了上来。

胤禛看着桌上那几样“小菜”,冷峻的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所谓的“香酥鸡块”,是将鸡胸肉切块,裹了蛋液和不知名的粉料(明玉秘制炸鸡粉),炸得金黄酥脆,旁边还配了一小碟红彤彤的酱料(番茄酱实验版)。“黄金薯条”则是将土豆切成粗条,同样炸得外酥里嫩。旁边还有一小碟盐水毛豆和一碟切得薄薄的酱牛肉。

这搭配……实在算不上风雅精致,甚至有些……市井粗犷?但在这清冷的月夜,那扑鼻的油炸香气和腾腾热气,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食欲大动的诱惑力。

明玉殷勤地给胤禛斟了一杯温热的梨花白,又给自己也满上。清冽的酒香混合着炸物的香气,在清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爷,您尝尝这个,”明玉献宝似的将一碟香酥鸡块推到胤禛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妾身自己琢磨的,外头可吃不着!蘸这个酱,味道更好!”

胤禛看着那金黄酥脆的鸡块,又看看明玉期待的眼神,沉默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蘸了点红酱,送入口中。酥脆的外壳在齿间碎裂,内里是鲜嫩多汁的鸡肉,混合着微酸带甜的酱料……味道……竟意外地不错。他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又夹了一块。

明玉见他肯吃,心中大定,也放松下来。她给自己夹了根薯条,咔嚓一口,满足地眯起了眼。又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温热的梨花白。清冽微甜的酒液滑入喉咙,带着暖意蔓延开来,驱散了冬夜的寒意。

月色如水,静静流淌在亭中。西周一片静谧,只有偶尔风吹过枯枝的轻响。亭子里,炭盆散发着融融暖意,酒香、食物香气氤氲。两人相对而坐,胤禛慢条斯理地吃着,明玉小口啜着酒,气氛是前所未有的……平和,甚至带着一丝微醺的暖意。

几杯温酒下肚,明玉白皙的脸颊渐渐染上一层薄红,如同初绽的桃花。一首紧绷着的心弦,在这难得的宁静和酒精的催化下,不自觉地松弛了。她看着对面在月光下显得轮廓越发深邃冷峻的胤禛,看着他垂眸安静进食的侧脸,一个盘旋在心底许久、带着点委屈和不甘的问题,如同不受控制的气泡,借着酒意,“咕嘟”一声冒了出来。

“爷……”明玉的声音带着一丝酒后的微醺和慵懒,比平日软糯了几分。她放下酒杯,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凉的杯壁上画着圈,目光有些飘忽地落在胤禛脸上,半真半假,带着点试探的意味:

“您……是不是觉得,妾身和十三弟……走得太近了?”

话一出口,明玉就后悔了!

如同兜头一盆冰水浇下,酒意瞬间醒了大半!她恨不得立刻咬掉自己的舌头!内心OS疯狂尖叫:“啊啊啊!明玉你疯了吗?!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容易气氛这么好!提那个醋坛子开关干嘛?!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她懊恼地低下头,不敢去看胤禛的表情,只觉得脸颊烧得更厉害了,一半是酒意,一半是羞窘和害怕。暖亭里那点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平和暖融,仿佛瞬间被这句话冻结了。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有炭火偶尔爆出的轻微噼啪声,和远处更漏滴答的轻响。

胤禛执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在了半空。杯中清澈的酒液,映着亭外清冷的月光,微微晃动着。他缓缓抬起眼,深邃的目光如同沉静的寒潭,落在明玉低垂的、泛着红晕的侧脸上。那目光复杂难辨,带着审视,带着探究,还有一丝……被猝不及防戳破心事的深沉。

时间仿佛凝固了许久。

久到明玉几乎以为胤禛会拂袖而去,或者冷冷地斥责她“胡言乱语”、“不知分寸”时,他那低沉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的声音,才缓缓响起,打破了亭中令人窒息的沉寂:

“十三弟……”胤禛的语速很慢,像是在斟酌着每一个字,“赤子之心。”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掠过亭外清冷的月色,声音依旧平淡无波:

“你与他投契,是好事。”

明玉的心,如同坐过山车般,在谷底被猛地抛起!她诧异地抬起头,撞进胤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他……他居然没生气?还说……是好事?

然而,这短暂的、如同错觉般的暖意还未在心底蔓延开,胤禛接下来的话,却如同一盆掺杂着冰渣的冷水,兜头浇下!

胤禛的目光重新落回明玉脸上,那眼神变得格外深沉、格外具有穿透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告诫的意味。他的声音依旧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重锤敲打在明玉的心上:

“只是……”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

“男女有别,分寸需谨记。”

这八个字,如同冰冷的铁律,清晰地划下了一道不可逾越的界限。明玉刚刚升起的那点暖意和希冀,瞬间被冻结。

胤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复杂得如同风暴前夕的天空,最终定格在一种沉沉的、带着绝对占有意味的宣告上。他放下酒杯,指尖在冰冷的石桌上轻轻叩击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微响,然后,用他那惯常的、听不出波澜却带着千钧之力的语调,清晰地、一字一顿地补上了最后一句:

“你是雍王府的嫡福晋。”

“……”

轰——

明玉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不是愤怒,不是委屈,而是一种极其强烈的、混合着荒谬、悸动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的冲击!

赤子之心?投契是好事?

男女有别?分寸需谨记?

最后一句——你是雍王府的嫡福晋!

他变相承认了在意!

他划下了清晰的界限!

他宣示了不容置疑的主权!

这算什么?是警告?是认可?还是……一种极其笨拙的、属于冰山胤禛式的……在意?

明玉呆呆地看着胤禛,看着他在月光下冷硬如石刻的侧脸,看着他紧抿的薄唇,看着他眼中那翻涌着复杂情绪、最终归于深沉如海的眸光……心跳,在死寂的空气中,漏跳了至关重要的一拍!

亭子里再次陷入沉寂。比之前更加凝滞,更加微妙。酒香、食物香气依旧氤氲,却再也无法驱散那无形的、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冰层与……刚刚被强行捅破的、某种汹涌的暗流。

胤禛不再看她,重新端起那杯己经微凉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他站起身,玄色的貂绒斗篷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

“夜深了,安置吧。” 他丢下这句话,没再看明玉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暖亭,背影迅速融入庭院清冷的月色中,消失不见。

只留下明玉一人,独自坐在亭中,对着满桌的残酒冷炙,对着那轮清冷的圆月,指尖无意识地抚摸着冰凉的杯壁,感受着胸腔里那颗失了节奏、狂跳不休的心脏,久久无法回神。

那句“你是雍王府的嫡福晋”,如同魔咒,在寂静的月夜里反复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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