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在卢凌风身后,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宫墙投下的阴影像是要把人吞进去,程公公那双浑浊的眼睛还黏在我身上,仿佛要剜开皮肉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发光。
裂纹又开始发烫了。
这该死的金纹,从我在义庄醒来时就爬满了全身,此刻在宫灯下泛着妖异的光。程公公说我是邪祟,可他盯着我的眼神,分明像条饿极了的鬣狗见着肉骨头。
"退下!"
卢凌风的剑锋抵住程公公咽喉时,我闻到了血腥气。这味道让我想起三天前——也是这样的夜晚,那些"禁军妖物"的腐肉味混着刀剑寒光,还有王二抱着我哭喊"孟姑娘你醒醒"。
此刻王二正缩在卢凌风马后,牙齿打颤的声音比宫墙内传来的崩塌声还响。我盯着程公公袖口溅上的血点,突然意识到他在害怕。不是怕卢凌风的剑,是怕我腕间渗出的金粉。
"朱雀卫的血脉……"程公公喉结滚动,指甲在门柱上刮出刺耳声响,"太祖明明斩断了龙脉……"
他没说完的话被冲天火光吞没了。
含元殿方向腾起的黑烟像九条恶龙,我脖颈后的裂纹突然刺痛难忍。卢凌风猛地拽我躲开飞溅的火雨,符纸燃烧的灰烬落在脸上,烫得我尖叫出声。
"是噬魂瘴!"我扯住卢凌风染血的袖口,看着那些飘落的符纸在半空组成诡异的阵图,"他们在掘昭陵!太宗的棺椁里……"
话没说完,程公公的惨叫炸响在耳边。他整个人扭曲着融化成黑烟,那张刻薄的脸在烟雾里变形,变成我梦里出现过千百次的模样——五百年前,也是这样的黑烟裹着金甲武士,把我族人拖进地宫。
"晚了……荧惑守心……"
程公公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地面突然裂开蛛网似的缝隙。暗红色的液体从地下涌出,带着腐肉的腥臭。我腕间的金纹突然发烫,裂纹里渗出的不是血,而是滚烫的金粉。
"镇魂锁!"我嘶喊着把青铜锁片抛向卢凌风,看着那半块古拙的青铜在他掌心发出嗡鸣。朱雀纹亮起的瞬间,我浑身的血都凉了——那暗红的纹路,分明和我梦境里母亲临终前刻在我背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程公公重组的黑烟被光浪掀翻,我趁机扑向宫墙。砖石凹陷时发出的闷响像极了父亲的心跳,暗格里的玉圭贴上我掌心,冰凉的触感让我浑身战栗。
"玄武门之变的遗诏……"卢凌风的声音在发抖,他袖口的红光映得我腕间金纹愈发刺目。
宫墙开始倾塌,我却被裂纹里的灼痛钉在原地。那些从地下涌出的鬼手抓住了我的脚踝,暗红黏液顺着裙摆往上爬,带着令人作呕的温热。
"蒙姑娘!"
卢凌风拽我上马时,我看见了龙椅上的影子。那张与程公公七分相似的脸,眉心嵌着和我腕间同源的龟甲纹。他指尖轻叩,黑瘴中浮现的血色眼睛让我尖叫出声——那是族人被活祭时,瞳孔里最后的颜色。
"荧惑之核……"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铁器摩擦,"百年前就该属于我。"
战马踏碎符纸的瞬间,我抬头看见了血色的星辰。七颗妖星连成勺形压向紫微垣,而帝星西侧的荧惑星亮得刺眼,像是只刚啄开人眼的血鸦。
"是心宿二!"我抓着卢凌风的胳膊写下荧惑二字,看着他布满暗红纹路的侧脸突然明白——朱雀卫的血,从来就不是什么守护,而是封印的钥匙。
朱雀旗燃烧时,我挣脱了卢凌风。金粉在半空组成凤凰虚影的刹那,我听见地下传来无数魂魄的哀嚎。那些穿着不同朝代衣冠的亡灵,颈间都刻着褪色的朱雀纹。
"太宗以身为祭是假……"程公公的惨叫从深渊传来,他手里攥着的佛珠还在滴血,"太祖需要你们……"
陨石炸裂时,我看见了被锁链缠绕的年轻帝王。
他闭着眼,眉心却嵌着和我腕间同样的金环。暗红血珠从裂纹里渗出,滴在我脸上时,竟带着滚烫的温度。
"醒来吧,我的陛下。"
那声音响起的瞬间,我腕间的金纹突然全部剥落。
身体在金光中消散时,我看见卢凌风举着燃烧的朱雀旗冲向龙椅,而天上北斗七星的血光,正一寸寸没入他胸口的红纹。
我很懵逼,没想到再次醒来,身份首接被安排好了:
朱雀卫!
出门在外,自己的身份真的是身不由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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