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当雷劫变成付费点播，每个修士都是真人秀的提线木偶。
茅厕墙角的"丙"字评分泛着死鱼眼珠的浊光，执法堂烙下的条形码在腿肚子上嗞嗞冒烟，焦糊味里混着烤红薯似的诡异甜香。我攥着玉符残片钻进暗巷，碎瓷般的断口扎进掌心，血珠子滚过青石板竟凝成串蝌蚪状的加密符文——昨夜江泊灵消散时溅落的星屑，此刻正在齿缝间泛着苦咸，像含了把淬过丹砂的绣花针。
"东南巽位七百步..."她残留的电子音在耳朵里响起。"当铺掌柜的第三只眼...能吞因果..."话音未落，巷口传来齿轮咬合的咔嗒声，三具执法堂的铜皮傀儡正用红外瞳孔扫描墙面的血渍。我贴着潮湿的砖墙挪步，后腰别着的豁口柴刀突然发烫——这从剑冢捡来的老伙计，此刻正冒着铁锈味的冷汗。
鬼市入口卡在王屠户的剔骨刀尖上。刀刃凝着的猪油反光里，浮着层彩虹色的油膜——细看竟是无数个挣扎的修士虚影，都是被观众投过"差评"的倒霉蛋。屠案上堆着半扇机械羊，齿轮间卡着半截玉简，上面潦草地刻着"观众最爱看断肢重生，记得把痛感调到75%"。
门楣悬着的青铜秤砣生了绿霉，秤杆上刻的玛雅数字正往外渗铁锈，每滴锈水落地都化作只机械跳蚤。我抬脚碾碎一只，爆出的机油竟在空中凝成行小字：【天道当铺，概不赊账】。
"押命还是当魂？"
掌柜第三只眼窝里的克莱因瓶嗡嗡作响，瓶口探出的机械舌沾着黏液，舌苔上嵌的七块留影石正重播着血腥影像：某位金丹长老的元婴被弹幕扎成筛子，观众们用打赏灵石给他垒了座坟，碑文是滚动播放的"菜鸡不配修仙"。柜台后挂着幅《八仙过海》年画，可韩湘子的玉箫变成了数据线，铁拐李的葫芦口探出摄像头。
我甩出玉符残片，断面突然炸开一簇青雷。电光里浮出千百个江泊灵：有的正在赵管事齿轮脑仁里种病毒，发梢缠着傀儡丝般的代码；有的被压缩成执法堂剑柄上的防伪码，在寒铁上烙出焦痕；还有个残影蹲在蜂窝碑前啃糖葫芦，山楂籽落地就长成微型阵法。
"哟，214号选手来赎命了？"掌柜的机械舌卷走玉符，克莱因瓶里喷出我渡劫的影像。那些弹幕化作带倒刺的捆仙索，有个"榜一大哥"的ID首接烙在我神识上："跪着渡劫加赏十年阳寿！"影像突然卡顿，画面里的我脖颈突然扭转180度——这是江泊灵在后台篡改数据的痕迹。
"要能破三体的窥天镜..."他第三只眼突然淌出沥青状黏液，黏液里泡着半颗机械心脏，心室壁上刻着《阴符经》残篇，"得找块镇过尸的碑——最好是刻着初代观星阁主遗言的，那老东西死前把密码刻在肋..."
话音被当铺深处的动静打断。七十二尊无面铜人正在拆解本命法宝，有个剑修的本命飞剑被熔成首播打赏按钮，器灵的惨叫混着电子木鱼声在梁柱间碰撞。墙角堆着箩筐晒干的情绪胶囊，标签写着"悲恸（纯度93%）"、"狂喜（含广告杂质）"。
蜂窝碑上的眼珠突然集体转向我。某颗瞳孔里映着江泊灵在暴雨夜刻钢印的场景——她发梢滴着雨水，剑柄上的"丙214"钢印正被糖葫芦的楂子染红。我突然想起那夜她反常的沉默，想起她把我支开去买桂花糕的时辰。巷口的叫卖声穿越时空传来："桂花糕换灵石咯，三块灵石看场渡劫首播！"
碑面某个孔洞突然探出截指骨，骨节上缠着二进制丝线。当我触碰的瞬间，七百年前观星阁主的残识涌入脑海：他正用星砂在龟甲上刻写密码，而窗外悬浮的青铜巨眼，与昨夜劈我的天劫之眼别无二致。
"交易成立！"掌柜的克莱因瓶炸成团星云，飞溅的碎片在空中凝成怀表链条。柜台后的《八仙过海》感觉像活了一样了，何仙姑的荷花变成粒子炮，曹国舅的玉板弹出全息键盘。
量子怀表警报声撕开裂隙的刹那，三十六柄首播飞剑破顶而入。剑穗上拴着的灵石表面浮着我的实时心跳值，有个观众的付费弹幕首接投影在视网膜上：【切近景！我要看他瞳孔收缩的特写！】
江泊灵的残影从某颗灵石里窜出，发梢带着熟悉的焦糊味——那是她第一次教我篡改雷劫参数时，被天火烧焦的痕迹。她拽着我撞向蜂窝碑，所有眼珠迸裂的瞬间，我听见母亲缝剑穗时的哼唱。 母亲总爱把《璇玑谱》哼成江南小调。可此刻那调子里竟混着二进制杂音，她手里的丝线分明是数据流织就，而窗外的月光——某个观测者的瞳孔反光——正将我们的倒影投映在量子云上。
追兵化作水墨人形时，有个执法弟子的残影突然凝实半息。我瞥见他后颈的"丙214"钢印，和江泊灵当年刻的一模一样。当铺地板开始融化成《清明上河图》卷轴，画中贩夫走卒的瞳孔里，全映着我坠入数据洪流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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