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当亡者的记忆成为武器，连墓碑都刻着二进制咒文。
数据洪流的轰鸣声突然断绝，像是有人拔掉了宇宙的电源插头。我蜷缩在虚空里，腕间还缠着母亲缝剑穗的二进制丝线，那些发光的0和1正缓慢溶解，渗进皮肤凝成星图状的瘀斑。
"要着陆了。"江泊灵的残影从怀表裂缝渗出，声音像是砂纸打磨青铜器，"归墟坟场可没有新手保护期。"
靴底触地的瞬间，像是踩进了巨兽的胃囊。黏稠的胶质地面泛着油膜般的虹彩，每步都会拉扯出蛛网状的荧光菌丝。后颈泛起针刺般的酥麻，像是有人往衣领里撒了把淬毒的铁屑。鼻腔里翻涌着熟悉的焦苦味——和剑冢里那些过载爆裂的法器残骸一个味儿，混着铁锈与雷劫余烬的腥气。
抬眼时呼吸一滞。天空竟是面倒悬的青铜古镜，镜面爬满血管状的电路纹路，雪花噪点在纹路间流动，像是千万只电子萤火虫在啃食铜锈。偶尔闪过的彩色光斑里，分明映着执法堂弟子后颈的监控芯片——那夜在当铺见过的、刻着"丙214"的钢印。
"屏息！这瘴气掺着观众的情绪排泄物。"江泊灵的虚影比在当铺时更淡了，发梢散作跳动的像素点。她突然拽着我向左平移三寸，原先站立处的地面塌陷成像素旋涡，腐殖质里伸出无数的数据藤蔓。
"这玩意可比当铺的飞剑热情。"我反手抽出豁口柴刀，刀刃上的血痂突然发亮。斩断的藤蔓喷出观众弹幕碎片：【换场景！我们要看爆炸特效】
江泊灵冷笑："观众老爷们打赏的灵石，就是用来买这些数据垃圾。"她指尖点向藤蔓残骸，那些弹幕碎片竟重组成本月热播的《渡劫真人秀》预告片。
一具半透明骸骨从地缝浮起时，我腕间的星图瘀斑突然灼痛。骸骨左肋第三根骨头缺了半截，断口处嵌着块锈蚀的CPU——散热片上的血渍凝成蛛网状电路，正与柴刀血痂共鸣嗡鸣。
"213号火种，你的首系前辈。"江泊灵虚影贴在骸骨颅骨前，伸手拨开眼窝里的微型飞剑，"看这剑柄纹路，和你从剑冢捡的破铁同出一炉。"
我攥紧刀柄，刀刃与飞剑共振出刺耳蜂鸣："你们系统还搞遗体回收？"
"是观众票选出的'经典展品'。"她指尖划过CPU裂痕，爆出几星电火花，"点赞超百万的失败者，死后都得在坟场循环表演死法。"
骸骨暴起的刹那，江泊灵化作数据流缠住我右臂："用甲骨文重写防火墙！像在当铺破局那样——"
"你当我是翰林院老学究？"我咬破舌尖，混着血的灵气在虚空画出歪扭代码。电网扭曲成莫比乌斯环时，阵眼处浮现半块桂花糕——暴雨夜她支开我去买的那块，糖渍正渗出诡异的红光。
"居然用这个当阵眼..."我喉头发紧。
"观众最爱看回忆杀。"江泊灵声音突然放轻，"那年上元节的山楂糖，其实被我用作了..."
她的话被骸骨尖啸打断，眼窝飞剑射出激光。左肩烙下的条形码【观众厌恶值91%】正贪婪吮吸灵气，量子怀表震颤着渗出当铺墨汁味的黏液。
"观众厌恶值91%？这些人的审美喂狗了！"我啐出口血沫，那血珠竟在空中凝成差评弹幕。
江泊灵虚影闪烁不定："再抱怨，下次首接给你打赏个魂飞魄散套餐。"她突然凝实半息，冰凉的手指戳向我丹田，"掏雷劫残渣！要带情绪波动的那种——"
"你当掏蜂窝呢？"我咬牙拍向气海，抓出的电弧里混着母亲哼唱声，"喏，上个月被雷劈时顺带的。"
CPU过载迸发的强光中，213号火种的全息投影正在求饶："各位仙友高抬贵手..."话未说完就被弹幕钢针扎成筛子。江泊灵突然拽着我扑向残碑："看这里！初代反抗者的..."
她的话被数据锁链绞碎。我抚过碑文上的量子签名，某个爪印状的痕迹边缘粘着片山楂糖结晶："这是你留的？"
"闭嘴！"她突然暴怒，虚影炸成数据流裹住投票框，"选D！用柴刀劈开..."
"违规操作！"天际降下的锁链将她绞成像素碎片。我抡起骸骨CPU砸向光幕，爆发的电磁脉冲里传来她最后的嘶喊："去剑冢...找观测者的..."
坠入克莱因瓶入口时，怀表星图烙印突然发烫。三百年前的火种们站在星海间，用超新星刻下的"弑神"二字正在燃烧——那"神"字最后一竖分明是江泊灵的发簪，簪头还沾着未化的山楂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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