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大会的比武台上，剑气纵横，灵光璀璨。
楚玉站在沈无尘身后，目光空洞地望着台上交战的弟子，耳边是震天的喝彩声，可他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学医……我本来可以学医的……*）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着袖口，那里藏着一片干枯的银叶藤——是他在禁地时偷偷带回来的唯一纪念。
台上，一名弟子被剑气划破手臂，鲜血溅在白玉石阶上，刺目的红。楚玉的胃猛地抽搐，眼前一阵眩晕，他死死咬住舌尖，强迫自己站稳。
（*废物……连血都见不得，还妄想学医？*）
沈无尘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茶。”
楚玉如梦初醒，连忙捧起茶盏，水温刚好九分热，分毫不差。
沈无尘接过茶，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一碰，随即皱眉：“抖什么？”
“奴……手冷。”楚玉低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不是手冷……是恨自己没用。*）
沈无尘没再理他，转头继续观战。楚玉站在阴影里，看着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条被抽了骨头的蛇。
（*如果当初没晕血……如果我能再忍一忍……*）
（*是不是现在，我至少能有一技傍身？*）
台上又一名弟子受伤，医师匆匆上前施救。楚玉盯着那医师娴熟的手法，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那些针法……那些药方……我明明都记在脑子里了。*）
（*可有什么用？沈无尘不会再教我了。*）
他想起禁地里那些日子——沈无尘难得耐心地指点他认药，甚至亲手纠正他握针的姿势。那时的他，竟然天真地以为，自己或许真的能学到点什么。
（*痴心妄想。*）
（*一个连血都怕的废物，凭什么碰医道？*）
大会散场时，夕阳将云层染成血色。楚玉跟在沈无尘身后，踩着他的影子一步步往回走。
（*逃出去以后……我能靠什么活？*）
（*端茶倒水？扫地擦桌？*）
（*还是像阿桃一样，等着被鞭子抽烂后背，连药都讨不到一副？*）
路过藏书阁时，他忍不住抬头，望着那扇紧闭的朱红大门。
（*里面的医书……我这辈子都摸不到了吧。*）
夜风拂过，楚玉忽然觉得眼眶发烫。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把那股酸涩逼了回去。
（*哭什么？路是自己断的。*）
（*要怪就怪这身子不争气……怪这命太贱。*）
回到寒月阁，他机械地煮茶、擦地、整理书案。沈无尘坐在窗边看书，从头到尾没看他一眼。
（*这样也好……*）
（*反正我这样的废物，不值得他多费心思。*）
铺床时，楚玉摸到枕下藏着的半张药方——是之前偷偷记下的“清心丹”配方。他盯着那歪歪扭扭的字迹看了许久，最终一点点撕成碎片。
（*没用的……*）
（*学不会的……*）
纸屑从指间洒落，像一场小小的雪。楚玉跪在地上，一片片捡起来，咽进了肚子里。
（*既然没资格学……那就烂在肚子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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