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又熄灭——班主任连发三条短信询问缺席原因，最后一条来自谢凛：
"校门口有谢家的人，别回消息。"
她挣扎着伸手去够床头的水杯，却碰倒了药瓶。白色药片滚落一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这是母亲从疗养院带回来的特效退烧药，标签上印着"谢氏药业试验用药-批次L20170904"。
窗外传来碎石敲击玻璃的声响。
谢凛蹲在窗台外沿的样子像只危险的夜行动物。黑色冲锋衣被铁丝网刮破，右手绷带渗出的血迹己经凝固成褐色。他单手撬开窗户跳进来，军靴落地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39度8。"他甩了甩电子体温计，从怀里掏出印着市立医院标志的药袋，"你中的掺了神经毒素。"
林岁试图撑起身子，却被眩晕击中。谢凛的手掌突然贴住她后颈，温度高得不正常——
"你也发烧了..."
"闭嘴吃药。"他拧开矿泉水瓶盖，腕骨内侧的旧伤疤在月光下格外清晰，"苏雯全招了，谢琛在里加了铊盐。"
瓶身标签被林岁无意识攥出褶皱——铊中毒的症状，和姐姐死前一模一样。
楼道突然传来脚步声。
谢凛瞬间关掉手机光源，将林岁连人带被子卷到床底。柜门缝隙间，能看见两双锃亮的皮鞋停在卧室门口。
"再检查一遍。"
"都翻三遍了，那小贱人能躲哪儿去？"
床底灰尘呛得林岁喉咙发痒，谢凛的手突然捂住她的嘴。他呼吸喷在她耳后，烫得吓人。
脚步声远去后，他从内衣口袋掏出一支密封试管："铊解毒剂，实验室偷的。"
淡蓝色液体在月光下如同液态星河，林岁认出这是姐姐笔记里提过的实验药物。谢凛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血丝。
"你中毒更深..."她抓住他手腕，却摸到满手冷汗。
谢凛扯了扯嘴角："我基因突变，代谢慢。"说完突然栽倒在她肩上。
凌晨三点，林岁拖着谢凛躲进顶楼水箱间。
她撕开他的冲锋衣，锁骨下方赫然出现蛛网状青斑——这是铊中毒晚期的症状。解毒剂只有一支，而谢凛的瞳孔己经开始扩散。
"听着。"她掰开他咬出血的下唇，"我妈妈在谢氏药业工作过，她知道哪里还有..."
谢凛突然攥住她手指，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节："不准...去..."
他染血的手指在她掌心划出三个字母：**SOS**。
晨光穿透水箱铁皮时，林岁在谢凛手机里发现加密相册。
密码提示问题："你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哪？"
她输入**2005**——童年医院相遇的年份。错误。
输入**2017**——姐姐死亡那年。错误。
手指悬停片刻，她输入0928。
相册解锁，跳出的却是她转学第一天的照片。拍摄时间显示上午7:15，比两人正式见面早了两小时。照片角落的课桌上，摆着翻开的化学课本——正是她后来偷偷拍照的那页。
原来从最开始，猎人就在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正午的烈日下，林岁翻过疗养院铁门。
母亲的值班室里，保险柜密码是姐姐生日。第三层抽屉静静躺着三支蓝色试剂，标签写着："仅供CYP2D6突变患者"。
窗外突然传来摩托车引擎的轰鸣。谢凛不知怎么挣脱了昏迷，此刻正单手驾车冲进庭院，身后追着两辆黑色轿车。
"接住！"林岁将试剂抛过去。
玻璃管在空中划出弧线时，她看清了谢凛染血的嘴角——那是个疯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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