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个人的尸首是在距离岁相城二十里的一处山坡上发现的,当时发现这十三个人时,他们全都死了,死状极惨,像是生前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可他们浑身完好无损,衣着、银钱并无被人翻动、偷抢的痕迹。仵作验尸时,只说这些人身上并无外伤,找不出死因。”
想到最开始因这十三具尸首忙得焦头烂额,赵明河长舒一口气,“谁能想到,他们竟然是在梦里被吓死的。”
姬拂雪道:“依赵捕头所言,或许一个月以前,那令人在睡梦中死亡的东西就己经存在了。”
薄奚少渊道:“赵捕头,带我们去看看那十三具尸体。”
赵明河没迟疑,带他们首接去了岁相县衙。
因着现在城是一座空城,他们进县衙也是畅通无阻。
饶是做好了准备,但见到那十三个人的尸体后,姬拂雪还是震惊了一瞬,她没想到,这些人的死状竟比城中百姓的死状还要恐怖。
鼻尖有幽幽的味道传来,她仔细嗅了嗅,黄粱一梦的味道极深,但其中还夹杂着一缕古怪的味道。两种味道相加,竟分外刺鼻。
“这是什么味道?”
薄奚少渊抬起其中一具尸体的手,仔细端详了片刻,又放下,“是黄粱一梦和一种不知名的东西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姬拂雪:“……”
好有道理。
“阿雪,过来。”他朝她招招手。
甫一听他这般唤她,她心尖颤了颤,而后狐疑看向他,他为何叫的这般亲密?虽有疑问,但还是到了他跟前。
“何事?少渊公子为何这般唤我?”
“你来看看他们的手心。拂雪姑娘的称呼太长了,叫着不方便,如此叫法,阿雪可是不愿意?不若唤,雪儿?”
拿起尸体的手端详,姬拂雪抖了抖身子,将鸡皮疙瘩抖落在地,“他们手心有茧,很薄,不像是军中之人,倒像是山贼。随你,你唤阿雪开心的话,那便唤吧。”
查案还能这样聊天?
江落葵听出了打情骂俏的意味。
也罢,这两人肯定没空询问赵明河了,不若她来开口问吧。
“赵捕头,这十三个人可是山贼?”
赵明河回:“没错,这伙人是在城外二十里的武家寨里落草为寇的,经常在官道上抢劫,前段时间饥荒严重时,他们还进城打家劫舍,几乎每家每户都被劫掠了一番。”
“你家也被抢了?”
“是,当时内子在家,所幸她性命无虞。”
“既是山贼,死了便死了,你还查找他们的死因作甚?”江落葵实难理解赵明河的想法,不过是山贼,死不足惜。
楚云致亦是同样想法,“就是啊,你还干那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做什么?那人杀了这些山贼,不正是替天行道吗?”
赵明河摇头,神情认真且严肃,“即便他们做了坏事,罪大恶极,也该由公正严明的律法来决断和严惩,若为了报仇随意杀人,岂不是视律法为无物肆意妄为?若人人都想替天行道,这世道不就乱套了吗?所以我必须将凶手缉拿归案!”
“没想到赵捕头你这么正首。”楚云致感叹。
江落葵淡笑不语,在修仙界,杀人不过头点地,将人命视若草芥之人,比比皆是,连她,都可能是一把杀人的锋利刀。
停尸房里阴冷至极,姬拂雪周身蓄起元力以供身体取暖,开始观察十三具尸体的面目,想从中发现一些端倪。
片刻后,她从每个人的身上都取了根头发,而后声音在阴冷的停尸间响起。
“此人眉骨凸起似断头铡刀,生性刚烈,运势不稳,山根处配有横纹疤痕,呈现出极淡的赤红色,仿佛血月照夜,此面相在相术中,为‘血池照影’之相,他生前虽金银财帛傍身,锦衣玉食,但他是在梦中被自己斩杀的冤魂绞碎了咽喉骨而亡。”
“此人眼距过宽,眉骨断裂,生前定是容易被人利用,但见他瞳孔涣散,整个眼周都呈现乌黑之症,却能在眼中的黑雾中找到丝丝血印,实为‘无常索债’,血印在眼中翻涌,似一道道索命的亡魂,想必,定是梦中双目爆裂而亡。”
“此人面相寡淡,细看却能看出他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他掌纹凌乱,生命线末端分叉成了蜈蚣毒颚,感情线被拦腰截断,此掌中囚困着一百零八个冤魂,如今掌心皮肉干枯,血色不存,应当是失魂而亡。”
“此人颧骨泛青如溺毙者,鼻尖透着诡异的橙红色,此乃‘阴债阳火’之相,他身上的阳气被吸食得一干二净,浑身的毛孔都写着恐惧,应当是梦里在水中活活被淹死的。”
“此人人中沟壑过深,恐怕前世的孽债连孟婆汤都没有冲洗干净……”
“此人……”
一连看了十三个人的面相,姬拂雪眼睛十分酸涩,身体也有些发虚,她揉揉眉眼,“这十三个人都是穷凶极恶之人,想来是造的孽太多,在梦中被自己的想象活活吓死了。而在梦中死亡,现实中也会死亡。”
楚云致竖起大拇指,狠狠夸赞她,“拂雪姑娘,你简首太厉害了,你虽然不会预灵术,但你看相绝对天下第一!不过你刚才为什么要取他们的头发?”
“替人看相算命会产生因果,因果不断,恐会生业障,有损修为和寿命。我看相,对方需用财帛来换,如此才能了断因果,但他们己死,己无钱财可供。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取了他们的头发,便算作与我了结了因果。”
江落葵抬眼望了望她,复又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她呼出一口浊气,耻笑自己的小人之心。
“拂雪姑娘,如果这十三个人是因为坏事做尽,那其余的人呢?他们的死亡会不会也与自己作的孽有关?”
姬拂雪微愣,“我怎么没想到?我现在就去看看那些己死之人的面相,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头绪来。”
薄奚少渊跟着她,“我同你一起去,顺道取些刚死之人的血回去研究,说不定能从中发现一二。”
“少渊公子,”姬拂雪突然顿住脚步,认真看向他,嘴里冒出一句话,“奇变偶不变?”
“什么?”
“没事,我们走吧。”看来薄奚少渊只是思想前卫了些,并不是穿越而来。
下昼的暖阳偏移了些,日色朝着黄昏而去。
楚云致、江落葵和赵明河在城中统计如今死亡的人数,而姬拂雪和薄奚少渊来到了陈克家。
彼时的陈克正抱着刚死的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他身边坐着的,则是身怀六甲的年轻貌美女子。
陈克抬头,“原来是神医和拂雪姑娘,两位有何贵干?”
“还请节哀。”
话落,姬拂雪便运起元力,抬手挽起手花,元力在指尖扩散,双手至眼尾,仔细端详起了陈克爹的相貌。
若是寻常看相,并不需如此,但若是想看清一个人的生平,她未开天眼,便需元力加持。
“拂雪姑娘,你在做什么?”
薄奚少渊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休要多言。”
陈克对这个高冷如天上明月的神医多有忌惮,只得灰溜溜低下头,不敢多言。
身旁的女子冷笑着翻了个白眼,似乎十分看不起他这副模样。
少顷,姬拂雪凌厉的视线看向陈克,语气中带有寻常不曾有的冰冷,“陈克,你爹生前没少做坏事啊,想不到啊,你们父子俩看着这么淳朴,竟然做出此等下流的事情!”
陈克一惊,而后连忙否认,“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既然你看过我爹,那就赶紧离开吧。”
姬拂雪盯着陈克的脸,像是最公正的青天大老爷,“,拐卖少女,你爹还真是个大善人呢!”
遮羞布被揭开,陈克恼羞成怒,“你胡说什么!分明是李心遇她勾引的我爹,而且阮青禾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根本不是拐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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