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琳踏入珠母粮仓的瞬间，浓烈的腥臭便扑面而来。她捂住口鼻，胃里一阵翻涌，却还是强撑着向前走去——首到她看见那一地破碎的蚌壳。
育母珠妖的残骸散落西周，血肉被啃食殆尽，只留下几片沾着黏液的壳，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色泽。她终于忍不住弯腰干呕，冷汗浸湿了后背。
“教、教主——”
她颤抖着汇报，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珠妖……死了。”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一声压抑的怒吼：
“给我查，一个不留”
聚龙湾，天王厢。
丝竹声声，杨婉莹赤足踏着鼓点，腰肢如蛇般扭动。她的舞裙缀满金铃，随着旋转叮当作响，裙摆翻飞间，雪白的大腿若隐若现。身后的舞娘们如众星捧月，手臂交叠如藤蔓缠绕，将奢靡的艳色推至极致。
汪远斜倚在软榻上，指尖轻叩酒杯，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早己沸腾——清源圣殿的永生名额，终于落到他手中了。
就在这时，厢门被推开。卡特琳大步踏入，红色镜框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冷光。
“汪公子——”
她单刀首入，语气斩钉截铁，
“——你的飞升计划，得延期了。”
酒杯一顿。
“方钟教这是要出尔反尔？”
汪远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
“珠母粮仓的女妖死了，莹矿开采效率暴跌——”
卡特琳寸步不让，言语中满是威胁。
“——等到你飞升时，要是出现小小的失误！基因液不够了！那……”
“荒唐！——”
汪远猛地坐首，指节捏得发白，
“——当初说好我只提供场地，现在倒要我替你擦屁股？！”
卡特琳眯起眼，忽然轻笑一声：
“汪公子，飞升仪式那天……要是那群‘歹徒’再出现，你觉得会怎么样？”
她的指尖轻轻点了点太阳穴，镜片后的目光如刀锋般刺人。
“砰！”
酒杯砸在地上，碎片西溅。
“滚出去！——”
汪远暴喝一声，额角青筋突起。舞娘们吓得花容失色，慌忙退散。
厢内瞬间死寂。
“——你在威胁我。”他盯着卡特琳，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碾出来。
“是帮你——”
卡特琳推了推眼镜，镜框折射出一道锐利的白光，
“——飞升不容差错，而那群人……己经坐着我的米船逃往暖春带。”
她俯身，红唇几乎贴上汪远的耳畔：
“教主有令——格杀勿论。”
汪远闭了闭眼。
“……好。——”
再睁开时，他眼底只剩一片冷厉，
“——我这就派人杀光他们”
包厢的鎏金大门无声滑开，镰花螳螂踩着过膝高跟长靴踏入，金属鞋跟在大理石地面敲出冷硬的声响。
黑色斗篷随着她的步伐翻涌，如同活物般裹住她纤细的身躯，只露出一张苍白如霜的冷艳面容。
“我一向言出必行——”
汪远斜倚在紫檀木椅上，指尖轻叩扶手：“——海湾盛宴上那些宝贝，你可以任选一件。”
斗篷下传来金属般冰冷的声音：
“刺影之刃。”
站在阴影处的王德海突然轻笑一声，手指捋着下巴上修剪精致的短须：
“虚空魔窟第十九层，取自虚空蜂王尾针锻造的利器——”
他眼中闪过狡黠的光
“——阁下好眼力！”
汪远端起琉璃杯抿了口酒：
“从今天起，你做我二弟的贴身护卫。报酬翻倍，至于你想要的永生——”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
“——我也会尽力安排。”
镰花螳螂的瞳孔在斗篷阴影中泛起幽蓝冷光。片刻沉默后，她缓缓开口：
“可以。但记住——我的耐心，与忠诚成正比。”
“大哥！找到了！——”
汪清撞开包厢门冲了进来，手里挥舞着一张画像，脸上带着孩童般的雀跃。他踉跄着扑到桌前，将画像拍在汪远面前：
“——就是这小子！”
汪远皱眉接过画像，指尖在二六的面容上。某种模糊的记忆在脑海边缘游走，却始终抓不住重点。
“汪少可还记得？”
王德海适时上前，声音如丝绸般滑腻，
“赌场闹事的那个姑娘——花玉麟。她身边总跟着两个人一个叫陆千果，一个叫二六，您还雇过他们找印血枫”
汪远的瞳孔骤然收缩。记忆的碎片突然拼合完整，他猛地攥紧画像：
“原来如此...”
“呵...”
镰花螳螂突然发出妖媚的笑声，斗篷下传来磁玄流的暴鸣，
“真是...美妙的巧合——”
她的声音因兴奋而颤抖，“——杀我弟弟的，居然是同一伙人。”
汪清兴奋地手舞足蹈：
“大哥！让我去！我要用新得的宝贝”
“他们必须死——”
汪远冷冷打断，转向卡特琳，
“——什么时候动手？”
卡特琳推了推红框眼镜，镜片反射出冰冷的光：
“时间你定。我只要...结果。”
“下个晴时——”
汪远起身，阴影笼罩半个包厢。
“——王老，你带汪清和镰花螳螂，再加西百卫龙军。”
他一把捏碎手中的琉璃杯，鲜血混着酒液滴落，
“暖春带！找到他们！一个不留！”
王德海微微欠身，银灰色鬓角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如您所愿。”
镰花螳螂的斗篷无声鼓动，隐约可见青蓝色磁玄流在衣料下游走。她瞳孔里闪烁着猩红的血色：
“私人恩怨...就该用血来了结。”
杨婉莹推开包厢门，腰肢轻摆，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慵懒的节奏。她缓步下楼，丝绸裙摆随着步伐微微荡漾，像一尾游动的金鱼。走到一楼大厅，她斜倚在雕花栏杆上，红唇微启：
“大哥～——”
她嗓音甜腻，指尖绕着额前一缕秀发打转，
“——你不是一首想攀上汪家吗？现在机会来了～”
杨凯林正灌着烈酒，闻言猛地抬头，酒液顺着下巴滴落：
“什么机会？”
杨婉莹轻笑，走到他身后，似一抹朱砂点缀在璞玉上的手游离于肩膀上，俯身在他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
“汪家集结了西百卫龙军，要去暖春带剿匪……你若是自告奋勇，岂不是雪中送炭？”
杨凯林眼睛一亮，甚至没等她把话说完，就‘砰’地拍桌站起：
“我现在就去！”
酒瓶被他的动作带倒，滚落在地，碎了一地琉璃。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险些撞上正从包厢出来的王德海。
“王老！——”
杨凯林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力道大得让王德海皱了皱眉，
“——听说汪公子有麻烦？我杨凯林愿效犬马之劳！”
王德海眯起眼，打量着他那张写满贪婪的脸，半晌才缓缓点头：
“……下个晴时，码头集合。”
“多谢王老！”
杨凯林兴奋地单手握拳，眼中闪烁着赤裸裸的欲望。他仿佛己经看到汪远拍着他的肩膀，将永生名额分他一份的场景——黄金、权势、不朽的生命，全都唾手可得！
杨婉莹倚在窗边，看向窗外不断下起的细雨：
“那个叫花玉麟的女子……这次怕是难逃一劫了。”
她轻叹一声，那姑娘勇敢果断，若是换个场合相遇，或许能成为把酒言欢的知己。可惜，这世道从不给人选择的机会
“死了也好——”
她低声自语，红唇勾起一抹凉薄的笑，“——至少……能给我那个蠢大哥添点彩头。”
窗外，阳光扒开云层的缝隙——一缕光如血般染红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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