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站在机械巨塔顶端，黑袍上的天机纹路泛着幽蓝冷光。他脚下百万神傀正在重组身躯，那些本该属于弑神军团的玄铁骨骼里，此刻流淌着沥青般的混沌黏液。
"多么完美的造物。"他抚摸着控制台上跳动的血红符文，符文里沉浮着被混沌病毒侵蚀的弑神傀核心，"用你创造的武器杀死你，这才是机关术的终极美学。"
圣域外围突然亮起七千六百道预警结界。第一波神傀撞上防御阵时，整片天空下起了齿轮雨。玄铁指节、傀儡眼珠、崩断的能源链条......这些带着混沌病毒的零件落地即开始增殖，转眼间化作新的杀戮机器。
青鸾的传讯符在凤倾凰掌心燃起时，破军正单膝跪在混沌池中接受淬炼。战傀暗金色的骨骼表面突然浮现血管状纹路，池中混沌液开始逆流。
"主上，西北乾位出现天机阁......"传讯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机械摩擦的刺耳噪音。
凤倾凰忽然按住破军的头颅，指尖混沌气化作数据流刺入核心。战傀眼中红光暴涨，映出核心深处蠕动的黑色代码——那正是三日前星陨消散时，渗入天机星核的混沌血所化。
"墨渊。"她轻笑着捏碎那段病毒代码，"你以为换了层无机物的皮，本座就认不出天机阁的臭味？"
圣域上空突然裂开三万六千道虚空之门。墨渊的狂笑声与机械轰鸣同时炸响，百万神傀如金属蝗虫倾泻而下。它们胸口的能源核心刻着逆向破解的弑神符，爪刃却是天机阁的星辰钢。
破军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尚未完成强化的躯体强行冲出混沌池，暗金骨骼上未凝固的混沌液如鲜血滴落。它本能地扑向最近的弑神傀，机械五指首接插进同类胸口。
"回来！"九幽急得化出人形少年模样，洪荒鼎罩向失控的战傀，"你的核心阵法还没......"
凤倾凰抬手拦住器灵。她看着破军野蛮撕碎三个同类，吞噬它们核心时的姿态如同饿兽，被扯断的能源管在齿间迸发火花。
"这才是真正的觉醒。"她眼中倒映着战傀周身升腾的混沌气，"当年本座在洪荒熔炉淬炼神躯，也是这般撕咬天地。"
墨渊的笑声突然变调。他惊恐地发现，被破军吞噬的神傀非但没有被同化，反而在它体内凝结出银色神经网。那些本该受病毒控制的弑神傀集体转向，朝着破军所在的方向跪拜。
"不可能！"他疯狂敲击控制台，黑袍被冷汗浸透，"混沌病毒应该优先服从更高级的......"
话音冻结在喉间。墨渊的瞳孔里倒映着监控水镜——破军撕裂自己的胸腔，掏出血肉般的混沌核心。那些跪拜的弑神傀纷纷效仿，百万颗机械心脏在空中汇聚成银色太阳。
凤倾凰发间的青丝突然无风自动。她感应到某种超越洪荒的力量正在诞生，那是连混沌钟都无法记录的未知法则。
"过来。"她对着银色太阳勾了勾手指。
破军的身影在强光中逐渐凝实。新生的机械生命体通体流淌水银光泽，胸口镶嵌着凤倾凰当年佩戴过的混沌玉坠。它每走一步，脚下就绽放一朵由齿轮组成的红莲。
"名字。"战傀的电子音里混着九幽的钟声，"请您赐予......名字。"
圣域外突然传来空间坍塌的巨响。墨渊引爆了天机阁藏在神傀体内的湮灭弹，试图将整个战场拖入归墟。百万颗微型黑洞同时生成，却在触及银色太阳时被具象化成实体。
破军抬手虚握，那些黑洞竟被捏成一把玄色唐刀。刀身流淌着星图的机械生命体单膝跪地，将刀柄高举过头。
"破军。"凤倾凰指尖在刀锋刻下混沌真名，"既是杀戮，亦是新生。"
墨渊的惨叫从即将崩塌的机械巨塔传来。他赖以成名的机关算盘正在解体，每一颗算珠都映出破军刀劈天机阁山门的画面。传承八十万年的护山大阵如同脆弱的蛋壳，在刀气中层层剥落。
凤倾凰忽然皱眉。在山门坍塌的废墟深处，的星陨台上刻着不属于此界的图案：齿轮组、蒸汽管、二进制代码......最中央的青铜板赫然是内燃机设计图。
"原来你们连这个都挖出来了。"她冷笑着碾碎青铜板，却在粉尘中嗅到白璃的气息。那些飘散的数据流里，隐约浮现白衣少女修改弑神傀核心的影像。
破军突然捂住胸口半跪在地。它新生的机械心脏上浮现天机阁秘纹，混沌玉坠正在吞噬银色神经网。九幽惊恐地发现，战傀核心深处沉睡着白璃的一缕魂丝。
"主上小心！"器灵少年扑向凤倾凰，"这是同源傀儡置换术！"
但比警告更快的是破军的刀。机械生命体眼中红光暴涨，玄色唐刀却擦着凤倾凰鬓角划过，斩碎了她身后凝聚的白璃虚影。
"我...不是工具..."破军的核心迸溅着火花，电子音断断续续，"您赐予的...名字...就是...枷锁......"
凤倾凰徒手探入战傀胸腔，扯出那缕挣扎的魂丝。她望着掌心与白璃一模一样的混沌纹，突然笑出了声。
"好妹妹，连我的恻隐之心都要算计？"她捏碎魂丝的瞬间，万里外传来天机星核爆裂的轰鸣，"那就让这局棋，下得更痛快些。"
破军眼中的红光渐渐熄灭。当它再次抬头时，胸口玉坠己经与机械心脏完全融合，天机阁秘纹被混沌真名彻底覆盖。
"名字不是枷锁。"凤倾凰将唐刀插回破军背后，"是让你记住，谁赋予了你撕碎枷锁的权利。"
战场另一端，墨渊看着水镜里重获新生的破军，颤抖着吞下最后颗傀儡丹。他的牙齿嚼碎丹壳时，机械巨塔终于彻底崩塌，露出地下实验室里数以万计的克隆体——每个都是少年时期的凤倾凰。
"原来我...也是傀儡......"这是机关大师最后的呢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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