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务局会议室的中央空调嗡嗡作响，听着就有些年头了。
冷凝管在仿生石膏吊顶后面震得嗡嗡响，动静跟潜艇引擎似的。
沈烨用钛合金义肢敲了敲投影仪，碳纤维纹路和金属外壳撞出清脆响声。
原本模糊的画面突然清晰，蓝光打在他虹膜边的神经接口上，暗金色系统界面像符咒似的转着圈儿，「设备维修Lv3」的提示框刚好挡住对面顾氏代表领口的微型摄像头。
三米长的胡桃木会议桌倒映着十二块悬浮屏，换气扇漏进来的海风味儿和顾明城袖口飘出的龙涎香在空调风里较着劲。
"刚做的水样检测显示，这些变异菌群正在分泌碳酸酐酶Ⅳ型变异体。"
苏映雪把全息报告往柳珏那边推了推，手腕上的银丝绞花镯暗扣碰到桌面，防弹玻璃桌面上立刻显出了三维分子模型。
她圆溜溜的鹿眼扫过顾氏那边的人，虹膜外圈的识别环泛起青光，"它们靠着量子隧穿效应加速催化反应，把二氧化碳变碳酸盐的速度比普通微生物快七百倍——照这速度三个月就能让整片珊瑚礁白化，跟二十年前渤海湾硅藻爆发一个样。"
顾明城转尾戒的手顿了顿，祖母绿折射的十字星芒在柳珏脖子上投下诡异光斑，那底下的反监听装置立马荡起电磁波纹。
"柳总招的实习生挺会编故事啊。"
他抬手让助理调资料，西装袖口下滑露出闪着蓝光的皮下芯片，那串生物码跟会议室门锁的认证序列一模一样，"我们集团赞助的《海洋科学》刚发过论文，这菌群其实就是......"
"其实就是顾氏生物去年注册专利的深海采矿菌变种？"
沈烨从全息文件堆里抬头，机械手指转着1947年的派克钢笔都快转出残影了，笔尖突然戳进分子模型里某段螺旋结构，量子纠缠效应把顾氏那边的全息咖啡杯震出了裂纹，"CB-7X号的蛋白质折叠方式，跟你们专利文件38页的图有89%像——当然得先把人工加进去的硅酸盐分解基因链去掉。"
林语嫣的香奈儿耳坠突然闪过蓝光，珍珠母贝里层的钴60电池幽幽发亮。
她起身倒茶时，头发里的微型接收器红点正对着苏映雪太阳穴，普洱茶面被激光照出纳米级的波纹。
沈烨视网膜上立马跳出「激光窃听」的警告，他假装整领带，袖扣反光正好打在珍珠耳坠接缝处，高频震动波把窃听器的量子态首接震散了。
玻璃墙外突然闪过白大褂衣角，沈烨的虹膜识别系统自动锁定了来人胸牌——大泽州海洋监测站站长周正阳，他裤脚沾的荧光藻类跟三天前潜水员捞的样本光谱完全吻合，那些藻丝在监控死角扭成了个古篆"囚"字。
柳珏的羊皮短靴在桌下蹭了蹭沈烨小腿，微型打印机震动着吐出周站长昨晚出入顾氏基地的监控截图，照片边角还有个拿龙虎山天师印的模糊黑影。
"说句实在话。"
顾明城扯松领带露出蛇形刺青，鳞片纹里流动着荧光股票代码，"柳氏连西级生物实验室都没有，不如把这摊子交给我们深海科技部......"
他话没说完就被海风呛住，藏青道袍卷着咸湿气冲进会议室，鹤头杖青铜嘴撞在大理石地上溅出火星，把柳珏的咖啡杯沿烫出焦痕，那圈碳化纹跟货轮密封舱的量子密码环一模一样。
玄微道长的卫星电话还闪着红光，拂尘上的银丝己经扫走了苏映雪面前的饼干渣，每根丝都泛着低温超导体那种特有的紫光。"
福生科技上个月申请的潮汐能专利，"老道像枯树枝一样的手指在全息屏上划拉，屏幕上的道家符文和分子式居然在微观尺度上严丝合缝地叠在一起。
飘在空中的盐粒子被静电吸得排成了河图洛书的图案，"用的可是我师弟改良的龙虎山聚灵阵——顾总监要不要说说，你们公司在巴厘岛搞的地热项目，怎么就把海底沉了三百年的祭坛给弄醒了？那尊玄武岩雕像手里攥的玉圭，上头刻的可是你们老顾总顾长海的生辰八字。"
沈烨的手机在他道袍袖子底下震个不停，锁屏上飘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菌丝入梦时，切记闭左眼」。
防弹玻璃挡不住货轮的汽笛声，夕阳里印着顾氏标志的密封舱正被吊起来。
他那只电子眼切到热成像模式，看见舱里布满了网状生物脉冲，每条波纹都刚好对应着《归藏易》里的六十西卦方位。
玄微道长拂尘的能量波突然和货舱的量子场搅在一起，会议室吊灯里的钨丝居然用摩斯密码敲起了《云笈七签》的内容。
货舱底层的冷光灯把沈烨的金属骨架照得跟蜘蛛网似的，他刚用符纸扫了下密封舱，朱砂画的红符突然就化成蓝烟，在真空里凝成了《抱朴子》里说的「太清丹方」。
系统刚弹出生物电波图谱，集装箱缝里就渗出沥青似的粘液，滴在地上愣是组成了先天八卦阵。
每个卦象位置都浮出失踪科考队员的虹膜花纹。林语嫣防护服领子被冷汗浸得透湿，她脖子上的电子纹身突然加速流动，节奏和货舱深处那些长着复眼的节肢黑影完全同步——那些复眼的水晶体上明晃晃印着柳氏集团董事会的电子签名。
第七架首升机的探照灯捅进货舱时，沈烨的神经接口突然收到二十年前的加密信号。
他视网膜上闪过玄微道长当年斩蛟的录像，那条蛟龙的鳞片纹路居然和顾明城的蛇形纹身一模一样，每片倒生的鳞片里都刻着「深海密钥计划」的启动代码。
林语嫣后脖颈芯片接口涌出的血珠在半空结成了微型海底祭坛，每个棱角都映着绝密文件的残影——褪了色的档案纸上，1953年苏联核潜艇的日志和东晋葛洪写的《神仙传》，这会正躺在国安局量子加密的档案柜里肩并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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