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灰色的云层沉沉地压在海浪上，晨雾裹着咸腥的海风漫过临海市码头。
沈烨站在集装箱货轮的甲板上，手指擦过生锈的栏杆，铁锈扑簌簌掉进漂着油污的海里。
重生后觉醒的"万象通明"系统在他眼前投出淡金色的数据流，连远处装卸工的手套磨损纹路都分析得清清楚楚——棉纤维断了37%，说明这帮人至少搬过十二个标准集装箱。
"沈顾问，精密仪器真能露天放？"
大泽州港务局的陈主任抹着汗凑过来问，西装腋下湿了两大块。
他领带夹上的镀金船锚在系统扫描下露出0.12毫米的缺口。后面跟着的年轻科员正偷拍货柜编号，手机镜头反光在沈烨眼里分成七种颜色，其中650纳米的红光特别扎眼——这分明是军用红外滤镜的特征。
沈烨弹了弹栏杆上的锈渣，铁锈突然在半空变了个残缺的八卦图。
巽卦第三爻抖动着指向东南边的七号泊位。他扭头朝起重机阴影里喊："小林，把三号柜的温控调低两度——别忘了在湿度计第三格做个记号。"
穿连体工装的姑娘从起重机后转出来，马尾辫上沾着盐粒，工装裤膝盖磨出了放射状纹路。
她胸前的工作证突然翻面，露出背面手写的《金刚经》片段，字迹力透纸背："您咋知道我在修湿度计？"
"你右鞋跟比左边多磨了0.3毫米，最近老往东南边的恒温仓跑吧？"
沈烨接过报关单，钢笔尖在"特种设备"分类上顿了顿，墨水在纸上洇成北斗七星状，"陈主任，报关员忘了写激光校准仪的辐射豁免条款？要不要我给您背背2016年《港口危险品管理条例》第三章第七条？"
港口调度塔突然拉响警报，二十米高的龙门吊像被看不见的手推歪了十五度。
钢索擦出蓝火花，卸货工人吓得扔了叉车。只有沈烨瞧见集装箱缝里闪过半截青灰道袍——那袍角绣的暗纹分明是正一派内门弟子的标志。
"闪开！"柳珏的喝声穿透嘈杂，她踩着细高跟跳上货柜顶，羊绒大衣下摆翻飞像鹤翅膀。
手腕上的沉香木念珠突然绷断，十八颗珠子精准卡进龙门吊控制台的缝隙，齿轮声立马恢复正常。最后一颗珠子滚进操作员口袋时，沈烨的系统蹦出"傀儡术Lv5"的提示框。
看着系统里"机械维修"技能涨到78%熟练度，沈烨弯腰捡起脚边的报关单。
纸缝里渗出的荧光剂在他瞳孔映出军方专用的防伪水印，那串数字分明对应三年前封存的"深渊计划"档案编号。
"柳总！"穿藏蓝制服的港务局长气喘吁吁跑来，安全帽上还沾着茶渍，"多亏您发现设备偏移，深海观测站的货要是耽搁......"
"张局长该谢沈顾问。"
柳珏轻盈落地，发间白玉簪闪过彩光，簪头的缅甸鸽血红在系统扫描下显出纳米刻痕，"要不是他看出报关单有问题，这会儿海关缉私科就该带着辐射检测仪来了。"
沈烨眯眼盯着海平面。三海里外的巡逻艇桅杆上，戴渔夫帽的男人正在摆弄长焦镜头。
他假装整理袖口，青铜镯子内侧新浮现的"天眼通"符文突然穿透雾气，让他看清对方相机里存着自己参加柳家晚宴的照片——那晚他明明用奇门遁甲隐了身。
"沈烨！"
吊桥那边传来清脆喊声。
穿杏色套裙的姑娘抱着文件夹跑来，胸前的翡翠平安扣晃得厉害。
沈烨用系统放大细看，玉坠里絮状物竟呈现出DNA双螺旋结构，"二十年前的港口扩建图找到了，但十三号锚地的测绘数据......"
柳珏转着新串的念珠打量来人："苏映雪？你不是在顾氏集团搞材料分析么？去年新能源峰会上，顾总还夸你是百年一遇的晶相辨识天才。"
沈烨接过发黄的图纸，手指划过某个坐标时系统突然弹出红色叹号。
抬头看正在维修的七号泊位，三十米外混凝土墩里的钢筋腐蚀速度比设计快了二十年，锈蚀纹路竟和柳珏念珠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柳总，调艘巡逻艇来。"
沈烨大步走向码头，皮鞋踩水溅起的波纹显出完美螺旋纹，"十三号锚地底下有猫腻——二十年前防波堤的水泥标号被偷换，现在海床沉降速度超标70%。"
快艇破浪前行时，沈烨看着苏映雪发红的鼻尖。
重生前雨夜里，这姑娘举着检测报告拦他车，三天后却死在实验室"事故"中。
现在她背包侧袋的放射性检测仪正响个不停，仪器外壳那道0.5毫米划痕和记忆里分毫不差。
"到了。"沈烨按住仪表盘，北斗导航突然失灵，罗盘指针乱转。
他摘表扔进海里，表链在半空突然绷成首角指向水下。表背刻的六爻卦象在三十米深处亮起，照出混凝土块上蠕动的透明菌丝。
潜水员举着长满管状生物的混凝土块浮出水面。柳珏看着检测仪屏幕上的硫化物数值倒吸冷气："这是......"
"深海厌氧菌培养基。"
沈烨用镊子夹起透明生物，这东西接触空气瞬间裂成十二面晶体，"二十年前就有人在搞深海基因实验，这些菌丝啃掉了水泥里的二氧化硅——它们本该躺在马里亚纳海沟睡觉。"
海关钟声敲响时，沈烨太阳穴突突首跳。系统弹出鲜红倒计时——海底菌群还剩71小时爆发。
他转头望见临海大厦玻璃幕墙泛着紫光，某层楼正在开生物科技招商会。
落地窗后穿白大褂的男人举着香槟，领口双螺旋胸针正和苏映雪的翡翠坠子共振出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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