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中“活人”猛然睁眼，腐肉挂霜的脸裂开道缝，靛蓝蛊虫如泉涌出。陆九渊拽着屠金凤的腰带暴退三丈，破靴子碾碎冰阶：“严老狗连僵尸都搞赝品？这货比吴老鲨还磕碜！”
那“活人”喉间发出尖锐哨音，青铜锁链突然绞成麻花。苏小小的金线蟒纹靴踏碎冰棺残片，琵琶弦勾住陆九渊脖颈：“陆公子可听过瑞王府的‘双生饲蛊术’？”
话音未落，冰棺底部轰然塌陷，二十具缠着红绳的浮尸随浪涌出。屠金凤的软剑钉住某具浮尸的右臂——溃烂的皮肉下，靛蓝刺青赫然是瑞王府暗卫的狼头徽！
“这虫子啃过老子的童年噩梦！”陆九渊甩出霉米团，砸中浮尸眼眶。蛊虫遇霉粉剧烈抽搐，尸身突然口吐人言：“...双生...开海...”
苏小小指尖银针破空而至，刺入尸身喉管。腐舌卷出半块玉珏，珏面血纹竟与陆九渊后颈胎记吻合！
“饲蛊尸传话？”屠金凤的剑穗银铃震碎玉珏，“三姑婆的签筒里，装的都是你们这些活死人？”
冰层突然炸响，五艘铁甲舰撞破穹顶。严世蕃的燧发枪隔着舷窗瞄准：“放签！”
青铜签筒从天而降，二十根竹签钉入冰面。屠金凤的软剑刚触签筒，筒内突然伸出枯手扣住她手腕——竟是三姑婆的尸手！
“抽啊！”严世蕃的狂笑混着冰裂声，“让海神看看，屠大小姐是选胞弟还是选情郎！”
陆九渊的霉米撒向签筒，发黑的米粒在竹签表面蚀出字迹。屠金凤突然挥剑劈向自己左臂，血溅签文——“丙寅七号，瑞王府乳娘秋月”！
“秋嬷嬷...”她瞳孔震颤，“她抱着双生子跳井那晚，我亲眼...”
冰层下的海水突然沸腾，二十口古井从深渊浮起。陆九渊的霉米团砸中井沿，发霉的米浆顺着青砖流下，竟在井壁映出幅血画——秋月嬷嬷怀抱婴儿跃入井中，井底暗室堆满佛郎机炮设计图！
“严老狗！”屠金凤的软剑劈碎冰面，“当年瑞王府的井，挖的是你严家的坟！”
苏小小的金线蟒纹靴突然踏住某口古井：“陆公子不妨猜猜，秋月怀里的婴儿...”
井底传来铁链断裂声，青铜门环上的双头蛇突然复活，蛇瞳射出红光笼罩陆九渊！
红光中浮现出雨夜：秋月嬷嬷将两个襁褓塞进井底暗格，其中一个后颈闪着龙纹胎记！暗格突然被炮火轰开，蒙面人抢走龙纹婴孩，另一个则...
陆九渊的后颈突然灼痛，胎记渗出鲜血。屠金凤的剑尖挑开他衣领，瞳孔骤缩——那龙纹竟与井底婴儿完全一致！
“原来你才是...”她的话被惊天炮响淹没。严世蕃的铁甲舰撞碎冰层，佛郎机炮口红光连成罗网：“双生子齐了，放签祭海！”
佛郎机炮的轰鸣声还在耳畔炸响，陆九渊己被屠金凤拽着滚进黑市暗巷。腐臭味混着熏香呛入鼻腔，他抹了把脸上的冰渣，正瞧见吕胖子站在拍卖台上，肥手挥舞人骨锤：“压轴拍品——佛郎机妖僧遗骸，刻着南洋至泉州的密道海图！”
骸骨在磷火中泛着青灰，第三根肋骨上歪歪扭扭刻着串闽南俚语：“讨海人，死透透，金蟒踏浪莫回头”——正是老乞丐喝醉时常哼的赶海谣！
“老东西死了还留作业？”陆九渊抠着鼻孔弹出一团耳屎，精准粘在吕胖子的金算盘上，“吕掌柜，这骨头莫不是您二大爷？”
吕胖子的肥脸抽搐，人骨锤砸向展示台：“验货！”
骸骨突然被震散，头盖骨滚到陆九渊脚边。他鞋底碾过颅骨眼眶，霉米从裤脚漏出，沾上骨缝里的靛蓝粉末——粉末遇潮显形，竟是老乞丐的潦草笔迹：“九渊仔，金蟒门后见”！
屠金凤的软剑突然绞住吕胖子脖颈：“这字迹你从哪拓的？”
剑锋割破油皮时，拍卖场油灯齐灭。二十盏幽冥磷火亮起，照见骸骨堆后缓缓升起的青铜笼——笼中捆着个蓬头垢面的老妇，正是陆九渊寻了三年的染坊哑娘！
“阿...阿渊...”哑娘突然开口，声带撕裂如锈刀刮锅。她枯手指向骸骨，腕间红绳结蓦然绷断，绳头指向吕胖子的金算盘。
陆九渊的榆钱饼脱手飞出，砸碎算盘珠。金珠滚落处，地板裂开暗格——成捆的密信上印着严世蕃私章，内容竟是要求吕胖子“灭口染坊知情者”！
“原来老乞丐是这么死的！”陆九渊拽过密信当火折子用，“吕掌柜烤肥油时，可闻见人肉香？”
火焰窜上房梁的刹那，哑娘突然尖啸：“快逃！骸骨里有火...”
“轰！”
佛郎机妖僧的骸骨猛然炸裂，碎骨如箭雨西射。吕胖子肥躯一扭钻进青铜笼，笼底暗门“咔嗒”闭合。屠金凤的软剑劈空斩在铁栏上，火星映出笼内刻字：“双生子祭海处，金蟒吞天时”！
陆九渊拽着哑娘滚向侧门，怀中的密信被骨箭钉在墙上。信纸浸血后浮出航线图，终点竟标着寒窑后的乱葬岗——那里埋着老乞丐的“衣冠冢”！
“小畜生又想独吞？”屠金凤的剑锋扫过他耳际，“这乱葬岗，可是你当年偷贡品的地方！”
子时的梆子混着野狗嚎叫，乱葬岗的歪脖子树下，陆九渊用搅屎棍撬开老乞丐的假坟。棺内没有尸骨，只有半块霉烂的鸳鸯玉佩——玉面刻着老乞丐的绝笔：“九渊非陆家子，乃瑞王...”
字迹突然被地底震动打断，二十口薄皮棺材破土而出。棺盖弹开的刹那，钻出群戴傩面的侏儒，手持骨笛吹响《安魂曲》！
屠金凤的软剑绞碎傩面，面具下竟是三姑婆的腐尸脸：“抽签！抽中者替瑞王世子填海眼！”
陆九渊的霉米团砸中骨笛，霉粉在月光下凝成个箭头，首指寒窑方向：“金蟒踏浪处...老东西说的宝库，莫不是这乱葬岗的耗子洞？”
陆九渊的破草鞋碾碎耗子洞口的白骨，腐臭味混着霉米馊味首冲天灵盖。屠金凤的软剑挑开蛛网，剑尖突然颤了颤——洞壁苔藓下竟嵌着块青铜板，板面雕的金蟒踏浪纹正叼着半截玉玺！
“老东西藏得够深！”陆九渊抠下玉玺当板砖使，“这玩意砸核桃都比狗官脑袋硬！”
玉玺刚入手，洞顶突然塌陷。二十只牛犊大的尸鼠窜出，眼冒绿光扑来。屠金凤剑穗银铃急响，铃铛里迸出硫磺粉，沾上鼠毛燃成火球。焦臭味中，陆九渊瞥见某只尸鼠獠牙上刻着行小字：“司礼监特制”！
“接住！”屠金凤甩来半截鼠尾，断口处黏着油纸。陆九渊用霉米浆化开黏胶，展开竟是瑞王府地宫图——标注的红叉处，画着个戴傩面的婴儿襁褓！
“这耗子吃过司礼监的官粮！”他踹飞扑来的尸鼠，“地宫入口莫不是...”
话音未落，鼠群突然退潮般缩回暗穴。洞壁青铜板轰然翻转，露出条斜向下的冰阶。寒气裹着婴孩啼哭涌出，台阶上赫然印着串带血的猫爪印——与寒窑那窝野猫的脚印分毫不差！
陆九渊攥着玉玺当暖手炉，冰阶在脚下咔咔作响。第三十七级台阶突然塌陷，露出具冻成冰雕的锦衣卫尸首——那人右手紧握的绣春刀上，用血描着老乞丐的笔迹：“九渊非陆家子，乃双生替身”！
屠金凤的剑尖抵住陆九渊后心：“小畜生瞒得够久？”
“姐姐这话说的...”他突然扯开衣襟，胸口的龙纹胎记在寒气中泛金，“您腕上刺青不也发烫了么？”
冰阶尽头传来齿轮转动声，二十尊铜人手持火铳列阵。领头的铜人突然开口，腔调竟与三姑婆一般无二：“双生子齐至，请验血诏！”
陆九渊的霉米团砸中铜人眼窝，锈渣簌簌掉落。铜阵后方升起尊龙纹冰棺，棺内躺着个与他面容九分相似的华服少年。尸身右手缺了中指，断骨处插着半块鸳鸯玉佩——正与乱葬岗那半块合成完璧！
“原来老子是赝品？”他笑得呛出泪花，玉玺猛砸冰棺。
裂纹蔓延的刹那，华服少年突然睁眼，袖中滑出柄燧发短铳：“皇兄，这天下容不得双龙...”
铳口红光炸响，陆九渊怀中的血玉碎片突然熔成金箔，箔面浮现出整张南海布防图。屠金凤的软剑绞住弹丸，剑身却被高温熔成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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