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血玉铁水在船舷烙出个歪扭的“祭”字,陆九渊抄起搅屎棍蘸了蘸铁水:“严老狗这请柬写得潦草,小爷给他润润笔!”
棍尖甩出的铁水珠精准命中炮舰瞭望台,烫得哨兵哇呀乱叫。屠金凤的软剑绞住陈铁头的鬼头刀:“叛徒的脑浆腌咸鱼,最是下酒!”
“姐姐悠着点!”陆九渊翻身躲过飞溅的脑花,“这厮的榆木脑袋腌出来怕是硌牙!”
苏小小的琵琶弦突然绷断,金线缠住陈铁头脖颈:“屠大小姐可听过漕帮生死签?抽中者三更祭海...”
炮舰的铜钟忽响三声,二十艘漕帮快船破浪而至。船头立着个瞎眼老妪,枯手举着个青铜签筒:“吉时己到,请大小姐抽签!”
屠金凤的剑尖抵住老妪咽喉:“三姑婆,您老的眼珠子喂了鲨鱼,心倒是亮堂?”
签筒突然炸裂,竹签如暴雨西射。陆九渊抓起块船板当盾牌,竹签钉在木板上拼出“陆九渊”三个血字——正是他赊账时在黑市按的指印!
“好个电子合同!”他甩出铁水浇灭竹签,“严老狗改行当HR了?”
海面突然浮起二十口薄皮棺材,棺盖弹开的刹那,钻出群戴傩面的侏儒判官。为首的举着生死簿:“陆九渊,庚辰年七月十五生,卒于...”
判官笔还没落下,陆九渊的搅屎棍己捅穿生死簿:“老子生日是赊的,死期得现编!”
屠金凤突然甩出软剑缠住判官船,剑穗银铃震碎傩面——面具下的疤脸,竟是三年前“淹死”的漕帮二当家!
“诈尸领双薪啊?”陆九渊踹翻棺材板,“二当家的抚恤金还在怡红院存着呢!”
苏小小的金线蟒纹靴突然踏碎船舷,熔化的血玉铁水在甲板流淌成图。她指尖银针蘸铁水勾线:“陆公子这手烂字,倒是合了海防暗礁的走势!”
五艘炮舰突然调转炮口,红光锁定漕帮快船。陈铁头的无头尸身突然抽搐,脖颈血柱在铁水图里写满拉丁文——正是佛郎机炮的射击诸元!
“亥时三刻到!”瞎眼三姑婆突然尖啸,“祭品入海,双生开道!”
二十口棺材同时炸裂,裹着红绳的霹雳弹如蝗群扑向炮舰。陆九渊拽着屠金凤跃入怒涛,怀中的血玉碎片突然吸附铁水,凝成把赤红钥匙!
“金蟒踏浪处...”苏小小踏着燃烧的棺木掠过,“陆公子可愿做这开锁人?”
滔天火光中,漕帮快船突然升起骷髅旗。屠金凤的软剑绞住陆九渊脖颈:“小畜生,你猜这钥匙开的是生门...”
海面突然裂开巨缝,锈蚀的青铜门浮现浪尖,门环正是双头蛇图腾!
青铜门裂开的瞬间,海水倒灌成漩涡。屠金凤的软剑被三姑婆的青铜签筒吸住,枯手掐住她喉管:“抽签!抽中死签祭海神,活签承瑞王运!”
陆九渊摸出怀里的霉米团,指缝间渗出馊水:“三姑婆急什么?小爷请海神先吃口热乎的!”霉米砸中签筒,发黑的米粒遇血膨胀,竟在竹签表面蚀出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二十年前瑞王府三百义仆的姓名籍贯!
“老东西拿人命当签文?”屠金凤的剑穗银铃突然炸响,震碎三根竹签。碎签上的字迹遇霉米浆重组,拼出个骇人标题:《瑞王遗孤豢养名册》!
三姑婆的瞎眼突然暴睁,浑浊瞳孔映着霉米浆里的倒影:“小畜生怎知用馊米破墨鱼汁密写?”
陆九渊踩着漩涡边缘的浮木,将最后把霉米撒向青铜门:“三年前老子偷粥铺的馊饭,撞见过瑞王府旧厨娘用这法子传血书!”
霉米浆在门环双头蛇的眼窝汇聚,蛇瞳突然射出红光。屠金凤的软剑趁机挑飞签筒,三百根竹签如利箭钉入门缝——每根签尾的编号,竟与瑞王府幸存者左臂刺青的序号严丝合缝!
海水突然沸腾,二十具缠着红绳的浮尸从漩涡冒出。陆九渊扯过具浮尸的胳膊,溃烂的皮肉下露出靛蓝刺青:“甲字七号,瑞王府马倌朱大眼...姐姐你看,这签文是活人命牌!”
三姑婆的青铜签筒突然裂成两半,半块鎏金虎符掉出。屠金凤剑尖挑起虎符,符面刻着行小字:“瑞王双生,存一灭九”。
“原来阿弟抽中的...是灭口签!”她突然挥剑劈向青铜门,剑锋却被双头蛇门环咬住。蛇牙渗出靛蓝毒液,顺着剑身爬向她手腕刺青——那刺青样式,竟与幸存者名册上的完全一致!
陆九渊的霉米团砸中蛇牙,毒液遇馊米腾起紫烟。烟雾中浮现个襁褓婴儿的虚影,婴儿后颈的龙纹胎记与他记忆里的火海女子重合!
“金蟒吞浪,双生开道...”苏小小的声音突然从海底传来。她的金线蟒纹靴踏着浮尸跃出水面,琵琶弦勾住青铜门环,“陆公子,这门要两人血祭才能开!”
旋涡突然扩大,五艘炮舰被吸入裂缝。屠金凤的软剑绞住陆九渊腰带:“小畜生若敢跳,老娘...”
话未说完,青铜门内传出婴孩啼哭。陆九渊反手搂住她腰身跃向深渊:“姐姐怕了?当年抽中死签的可不是你!”
陆九渊搂着屠金凤坠入青铜门裂缝的刹那,海水突然凝成冰阶。婴孩啼哭化作刺耳鸣啸,震得两人耳膜渗血。屠金凤的软剑插进冰壁,剑锋刮落的冰渣里竟裹着细碎的金箔——正是瑞王府当年窖藏的赈灾金!
“小畜生早就知道...”屠金凤的剑穗银铃缠住陆九渊脖颈,“你压根不是要寻宝,是来掘祖坟的!”
陆九渊的破靴子踹碎冰阶,霉米从裤脚漏出:“姐姐家的祖坟镶金带银,倒是比怡红院的棺材板值钱!”
深渊底部豁然洞开,二十具冰棺悬在青铜锁链上。棺中尸首面容鲜活,眉心镶着血玉碎片,双手交叠处压着瑞王府的龙纹玉牒。最中央的冰棺格外巨大,棺盖上用靛蓝毒汁写着八个血字:“双生降世,西海归一”。
苏小小的金线蟒纹靴踏着冰棺滑来,琵琶弦勾住陆九渊的腰带:“陆公子不妨滴血验亲?”
他后颈突然刺痛,屠金凤的剑尖挑破皮肤,血珠滚落冰棺——棺中女尸的龙纹胎记竟与他的血产生共鸣!
冰层突然炸裂,青铜锁链如活蛇游走。中央冰棺轰然开启,尸首手中的玉牒射出血光,在穹顶映出幅动态海图——嘉靖三十年的泉州湾海战重现,瑞王战船被自家炮火击沉的瞬间,甲板上竟站着个怀抱双生子的蒙面女子!
“阿娘...”屠金凤突然踉跄跪地,剑穗银铃震碎冰棺一角。那蒙面女子腕间的翡翠镯,与她娘亲陪葬品如出一辙!
陆九渊的霉米团砸中玉牒,霉粉在血光里凝成行字:“双生子存一,陆九渊诛”——落款竟是屠金凤亡父的笔迹!
“原来老子是姐姐家的催命符?”陆九渊的榆钱饼脱手飞出,饼屑粘在冰棺女尸唇上,“令尊当年没杀干净,留我这条祸害...”
屠金凤的软剑突然绞碎玉牒,剑气掀飞他额前碎发:“闭嘴!那夜瑞王府大火,阿爹接到的密令是...”
海底突然地动山摇,青铜锁链尽数断裂。苏小小拽着两人跃上浮冰,金线蟒纹靴踏碎最后一块冰棺盖——
棺底赫然躺着个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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