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灯在夜色里划出刺目的红痕，李昊的后颈还残留着那股阴寒，像有人用浸了冰水的针在扎。
他望着那团越压越低的黑雾，喉结动了动——玉牌在掌心发烫，这次没有阳寿抽离的刺痛，反而像被什么吓到了似的轻颤，这是他持有玉牌三年来头一回见。
"昊哥！"苏灵儿的手突然攥住他手腕，指尖凉得不正常。
她盯着黑雾里那道猩红目光，狐尾在身后不受控地翻卷，"那是...邪灵统领。
陈墨阳养的阴兵里，最凶的那尊。"
李昊的天眼自动睁开，五重天光穿透夜幕：黑雾里裹着具半透明的躯体，肋骨根根分明，眼眶里燃着两簇绿火，刚才那只猩红眼睛不过是它额间的肉瘤。
脖颈处挂着串骨珠，每颗珠子里都封着个扭曲的婴灵——怪不得玉牌发颤，这东西身上的怨气比左护法重了十倍不止。
"老陈！"他转头冲缩在警车旁的陈内应喊，"带着丹盒上车！
锁死车门！"陈内应抱着青铜盒的手首抖，听见命令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连滚带爬钻进警车，"咔嗒"反锁了所有车门。
黑雾"嘶啦"一声裂开道缝，邪灵统领提着柄锈迹斑斑的长剑踏空而下。
剑刃扫过地面，青石板"滋啦"冒起青烟——那不是金属，是用活人脊椎骨磨的。
李昊拽着苏灵儿往后退两步，后腰抵上警车保险杠，听见她在耳边急促喘气："它吞过三个妖修，我...我可能打不过。"
"打不过也得打。"李昊摸出玉牌攥紧，掌心被棱角硌出红印，"你用狐火烧它肋骨——天眼看见那里有根活筋，是命门。
我引它注意力。"
邪灵统领的绿火眼瞳突然收缩，长剑挽了个剑花首刺李昊咽喉。
李昊早用天眼预判了这招，侧身避开时顺手抄起路边的铁垃圾桶砸过去。
金属碰撞声炸响，垃圾桶凹成废铁，邪灵统领却像没感觉似的，长剑横扫向苏灵儿。
"灵儿！"李昊扑过去推她，后背重重撞在警车侧门上。
苏灵儿借势跃起，狐火从指尖喷薄成红色火链，"唰"地缠住邪灵统领的手腕。
那东西发出类似指甲刮黑板的尖叫，被狐火烧到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下面蠕动的黑蛆。
"烧肋骨！"李昊抹了把嘴角的血，天眼在眼底灼痛——他看见邪灵统领的命门活筋正在左肋第三根位置，裹着层灰雾。
苏灵儿领会，火链突然收紧，借着力道翻身骑上邪灵统领肩头，指尖凝聚成狐狸形状的火焰，"轰"地捅进那团灰雾里。
"嗷——！"邪灵统领的绿火眼瞳瞬间熄灭，长剑"当啷"掉地。
李昊趁机冲上去，玉牌按在它心口。
幽白光晕爆发的刹那，他清晰听见玉牌里传来道祖的叹息，接着便是邪灵统领的惨叫被无限拉长，像根被扯断的琴弦。
黑雾"噗"地散成碎片，空中飘下几十张泛黄的符纸——是陈墨阳用来镇它的。
苏灵儿从半空中摔下来，李昊眼疾手快接住。
她额头全是冷汗，狐尾蔫巴巴垂着："那东西...把怨气当饭吃，我烧它的时候，那些被吞的妖修魂魄在哭。"
"先别想这个。"李昊摸出纸巾给她擦脸，余光瞥见警车后座的陈内应正扒着车窗发抖。
远处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夹杂着沙哑的嘶吼——是陈墨阳的手下追来了。
"走！"李昊背起苏灵儿就跑，她伏在他肩头轻声道："往巷口转，我之前标记过安全通道。"陈内应抱着青铜盒跌跌撞撞跟在后面，警笛声被甩在身后，逐渐变成模糊的嗡鸣。
他们钻进条堆满纸箱的小巷时，李昊突然顿住脚步。
夜风卷着腐叶扑来，他嗅出股不对劲的土腥气——不是普通的风，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翻涌。
裤兜里的罗盘突然震动，指针疯狂旋转，最后停在正北方。
"昊哥？"苏灵儿察觉他的僵硬，抬头看他。
李昊望着北方的天空，那里飘着团青灰色的云，形状像极了人的手掌。
他摸出手机打开天气预报，显示今晚全市晴。
"没事。"他把苏灵儿放下来，"先找地方处理伤口。"
可他没说的是，刚才罗盘震动时，玉牌突然发出极轻的"嗡"鸣，像在提醒什么。
而北方那团云里，隐约有根青色的"丝线"垂下来，缠上了三公里外的摩天大楼——那是陈墨阳慈善基金会的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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