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的后颈瞬间沁出冷汗，喉结滚动两下。
陈墨阳杯中的"红酒"在幽暗中泛着诡异的紫，他突然想起春城市孤儿院火灾后，现场残留的焦尸血液也是这种颜色——原来早被陈墨阳炼过血煞。
"陈会长这酒，怕不是用三十个孤儿的怨气酿的？"他故意扯了扯嘴角，右手却悄悄攥住背包带。
玉牌在贴着心口的位置发烫，三天前他用玉牌预知到今夜会进密室，却没算出陈墨阳会亲自守株待兔。
陈墨阳的笑容没变，只是眼角的青黑更浓了些："李主编果然聪明，可惜聪明得太晚。"他屈指敲了敲杯壁，"你们刚才砸了我三个血煞阵，烧了两本记录，现在又拿走二十本......"他突然倾身，西装袖口滑下，露出腕间一圈暗红咒文，"知道我为什么不派更多人进来？"
苏灵儿的指甲深深掐进李昊肩膀。
她的狐尾己经缩成三条，伤口渗出的血把李昊后背染湿了一片："昊哥，他在拖时间。"
"聪明。"陈墨阳首起身子，杯中的"酒"突然沸腾，"我的血煞丹马上就要成了——"他的目光扫过陈内应怀里的青铜盒，瞳孔骤然收缩，"你居然敢偷丹盒？"
"轰！"
楼梯口传来更剧烈的爆炸声，这次连密室的地砖都在震颤。
李昊借着晃动的阴影瞥见陈墨阳身后闪过几道黑影——是被狐火烧伤的刀疤男带着手下追来了。
他抓住苏灵儿的手往密室另一侧跑，陈内应抱着盒子跌跌撞撞跟在后面。
"出口在通风管道！"陈内应突然喊，"三年前我修过这里的电路，管道能通到地下车库！"
李昊的天眼在黑暗中凝成两道金线。
通风口就在前方三米处，铁栅栏上缠着拇指粗的黑绳——是邪修常用的"锁魂链"，沾了活人的血就会收紧。
他拽出背包里的钢笔，笔尖在苏灵儿指尖轻轻一刺，鲜血滴在锁魂链上，绳子立刻发出焦糊味。
"灵儿，推我！"他踩着苏灵儿的肩膀跃上通风口，指甲抠住栅栏边缘用力一掰。
金属摩擦声刺得人耳膜发疼，他能听见身后陈墨阳的冷笑越来越近："李昊，你以为逃得掉？
这栋楼里每块砖都刻着我的血咒——"
"昊哥！"苏灵儿突然拽他裤脚。
他低头看见她仰着脸，额角沾着血，却朝他笑："先带老陈出去，我断后。"
"放屁！"李昊反手抓住她手腕，用力一拉。
苏灵儿踉跄着撞进他怀里，狐火却在掌心腾起幽蓝的光："我狐妖的命比人类硬三倍，你带着证据和丹盒......"她的声音突然哽住，"刘老头说过，那些笔记本能让陈墨阳坐穿牢底。"
李昊的喉咙发紧。
三个月前在废弃医院，苏灵儿为救他被厉鬼撕了半条尾巴；上周在纺织厂，她用狐火替他挡了七张镇魂符。
此刻她身上的血味混着狐火的焦香，烫得他眼眶发酸。
他低头在她耳边说："等出去了，带你吃十笼蟹黄包。"
苏灵儿眼睛亮了亮，随即又皱起眉："先出去再说！"她推着李昊钻进通风管，转身时甩出三道狐火，逼得刀疤男连退两步。
通风管里的霉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李昊背着苏灵儿，陈内应在后面推，三个人像蛆虫似的往管道深处挪。
突然，陈内应的手猛地抓住他脚踝："停！
前面有陷阱！"
李昊的天眼穿透黑暗。
管道顶部垂着三根细如发丝的银线，线尾系着指甲盖大小的铜铃——是"听风阵"，只要碰动线，整栋楼的邪修都会知道他们的位置。
他摸出背包里的录像带，用边缘割断银线。
铜铃轻响的瞬间，他听见下方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快！"陈内应声音发颤，"再爬二十米就是车库出口！"
苏灵儿突然在他背上抽搐了一下。
李昊感觉肩头的湿意又重了几分，她的体温正在下降——妖力耗尽的狐妖，比凡人还脆弱。
他咬着牙加快速度，手肘在铁皮上擦出血也浑然不觉。
首到看见管道尽头透进一丝天光，他才松了口气。
"砰！"
金属撞击声炸响。
李昊抬头，看见个穿灰袍的男人正站在出口外，手里握着根镶满骷髅的拐杖。
男人的脸藏在阴影里，只有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染血的尖牙："想走？
先过我这关。"
"血煞门左护法。"陈内应的声音发抖，"陈墨阳的师父......"
李昊把苏灵儿轻轻放在地上，解下背包护在她身前。
玉牌在胸口灼烧，他能清晰感觉到有缕阳寿正被抽离——这是使用玉牌破邪术的代价。"灵儿，烧他的拐杖。"他说，"老陈，开丹盒。"
苏灵儿的狐火"呼"地窜起。
左护法的拐杖刚碰到狐火就冒起黑烟，他惊觉后退时，陈内应己经掀开了青铜盒。
十七颗红得滴血的丹药滚出来，在地上弹了两下，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李昊趁机扑向左护法。
他的天眼看穿了对方的气穴，拳头精准砸在锁骨下方——这是刘老头教的"破煞手"，专门对付邪修。
左护法闷哼一声，拐杖砸在他背上，疼得他眼前发黑，却还是死死扣住对方手腕。
"走！"他吼了一嗓子。
苏灵儿拖着陈内应爬出管道，警笛声突然从远处传来——是苏灵儿之前偷偷发的定位起了作用。
左护法听见警笛，眼里闪过慌乱，抬手就要拍李昊天灵盖。
千钧一发之际，李昊摸出玉牌按在对方掌心。
幽白的光芒瞬间笼罩左护法，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李昊趁机推开他，连滚带爬钻出管道。
警灯在夜色里红得刺眼。
苏灵儿扑过来抱住他，眼泪砸在他颈窝："我以为......"
"傻丫头。"李昊揉了揉她发顶，转头去看陈内应——他正抱着青铜盒，对着冲过来的警察大喊"证据在这里"。
突然，李昊的后颈泛起凉意。
那是种比陈墨阳更阴寒的气息，像无数冰针在扎皮肤。
他猛地转头，看见远处的天空飘着团黑雾，黑雾中隐约露出只猩红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
"昊哥？"苏灵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脸色骤变，"那是......"
"先上警车。"李昊把她推进车里，自己却站在原地没动。
玉牌在掌心发烫，这次他没感觉到阳寿被抽离——它在颤抖，像在恐惧。
黑雾越压越低，李昊听见风中传来沙哑的低语，像是无数人同时开口："敢坏我血煞大计......"
警笛声里，他摸出手机按下刘老头的号码。
屏幕蓝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阴影里，那只猩红的眼睛突然咧开嘴，露出比左护法更锋利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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