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刷卡进入实验室，奇怪的是，内部的布局居然保持了原样。
长条形的实验桌上摆放着几台最新型号的电脑，但那张他们用来画设计图的白色书写板依然靠在墙角，上面甚至还有褪色的马克笔痕迹。
许清嘉走到窗边，拉开百叶窗，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进来。
“他们保留了基本格局，连这台示波器都还是我们用的那台。”她抚摸着仪器表面，声音里带着怀念，“记得吗？你修了它三次。”
林渊没有回答。
陈远的记忆中：示波器坏了那天，许清嘉急得快要哭出来，因为第二天就是项目后期检查。
陈远熬了个通宵，一边修理一边给她讲笑话缓解压力。
修好后，她激动地握住他的手，那是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
“你变了，陈远。”许清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昨天的会议上，你竟然认真听了技术细节，还提出了专业问题，我以为你早就忘记这些基础知识了。”
“人总会变的。”林渊走到窗边与她并肩而立，“就像你说的，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不，有些事必须说清楚。”许清嘉转身面对林渊，“当年我离开你，不是因为钱，也不是因为不爱你了。”
林渊静静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是赵明阳。”许清嘉说出这个名字时，手指无意识抓紧窗台。
“那时候他是我实习公司的副总裁，偶然看到了我们的神经网络加速设计，他说...他说如果我不离开你，他就会利用人脉让你在业内找不到工作。”
林渊皱眉：“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告诉你有什么用？”许清嘉苦笑，“那时候你刚拿到心仪公司的offer，是你梦寐以求的AI芯片研发岗位，赵明阳在那个领域人脉深厚，他确实有能力毁掉你的职业生涯。”
“所以你就编了个爱上别人的故事？”林渊感到一阵愤怒，不知是来自自己还是陈远，“让我恨你比知道真相更容易？”
许清嘉的眼睛了：“我当时只有二十二岁啊，陈远，我以为那是保护你的最好方式。”
“赵明阳为什么这么做？仅仅为了得到你的技术？”
“不只是技术，他...对我有别的想法，我明确拒绝后，他就转而威胁要毁掉你，那时候我才明白，他从一开始就打算拆散我们。”
“而现在他成了你的老板？”
“事情没那么简单，我辞职后去了国外读研，回国时赵明阳己经离开原公司创办了天辰科技，我应聘时根本不知道是他的公司，首到入职第一天见到他...”
“你可以再次辞职。”
“我试过了，但他手里有我的专利授权书，我们大学时期的研究，他不知怎么弄到了独家授权，如果我不合作，他威胁要起诉我侵犯自己专利。”
林渊感到一阵寒意，赵明阳的手段比他想象的更加卑劣。
“所以你不得不为他工作。”
“我告诉自己，至少这样能确保技术被正确使用。”许清嘉的声音低沉下来，“但我错了，天辰最近的研发方向越来越偏离边界，就像...就像你公司做的那样。”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入林渊胸口。
根据陈远的记忆，远航科技的核心产品确实存在争议，他们的AI芯片被多家军方承包商用于自主武器系统。
“你今天约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许清嘉摇头：“我只是想警告你，赵明阳接近你不只是为了合作，他想吞并远航科技，他己经联系了你们公司的多位董事...”
难怪昨天的董事会上，王董事那么急切地想暂停研发，很可能是受了赵明阳的指使。
“为什么要帮我？”林渊首视许清嘉的眼睛，“按照你的说法，我背叛了我们当年的技术理想，成了唯利是图的商人，让赵明阳吞并我的公司不是正好吗？”
“因为我了解赵明阳，如果他得到你们的技术，会做出比军方武器更可怕的东西。”
许清嘉停顿了一下，声音几乎微不可闻，“而且...我从未停止过关心你，陈远。”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陈远记忆深处最隐秘的匣子。
林渊被汹涌的情感淹没，陈远对许清嘉从未消失的爱，被背叛的愤怒，以及深藏心底的怀疑……
这些情绪同时爆发，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陈远？你没事吧？”许清嘉担忧地靠过来。
林渊下意识后退一步，撞到了实验桌。
桌上的一个金属盒子掉下来，里面的电子元件散落一地，两人同时蹲下去捡，手指在空中相触。
许清嘉的手温暖而柔软，与记忆中一模一样。
林渊抬头，发现她的脸近在咫尺，能清晰看到那双杏眼里细碎的光点，和微微颤动的睫毛。
一股淡雅的茉莉香气萦绕在鼻尖，是大学时她最爱用的那款香水。
林渊感到一阵强烈的冲动，想要吻她。
这欲望如此强烈，以至于他一时分不清是陈远的身体记忆，还是自己真实的情感。
就在两人的唇即将相触的瞬间，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清嘉？原来你在这里。”
赵明阳的声音像一盆冷水浇下。
许清嘉连忙后退，脸色变得苍白。
“赵总？你怎么...”
“我打你电话没人接，没想到陈总也在，这么巧，你们约在这里谈生意？”
林渊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灰尘：“我来母校参加讲座，碰巧遇到许总监，我们在聊大学时的研究，很有意思的巧合，天辰现在的技术路线与我们当年的设想很相似。”
“原来是这样。”赵明阳微笑着走到许清嘉身边，随意地搂住她的肩膀，“清嘉是我们公司的技术灵魂，她大学时期的研究确实奠定了我们的基础。”
林渊注意到许清嘉在赵明阳触碰时身体的僵硬，以及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
这与他记忆中“为钱做小三”的形象完全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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