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莲的第七瓣绽放时,云晓开始听见活人的死期。
那是个寻常的清晨,她帮香秀去村口买豆腐。卖豆腐的刘婶笑着接过铜钱,云晓却突然僵在原地——在刘婶的眉心,浮现出一朵漆黑的莲花,花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
"午时三刻。"她无意识地喃喃自语,"灶膛里的火……"
刘婶疑惑地看着她:"丫头说啥呢?"
云晓没有回答。当天晌午,刘婶家灶膛突然爆燃,火舌吞没了半个厨房。等村民把火扑灭时,只找到一具蜷缩在灶台边的焦尸。
梦境
"今日学'断生死'。"舅姥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云晓站在一片虚无中,眼前漂浮着无数盏莲花灯。有的灯焰旺盛,有的却己微弱如豆。更可怕的是,每盏灯旁都悬着一根细如发丝的金线——线的另一端,缠绕在她的手腕上。
"每根线代表一个因果。"舅姥爷的蟠龙杖轻点,金线随之颤动,"牵一发,动全身。"
云晓伸手触碰刘婶那盏将熄的灯,指尖刚碰到灯焰,眼前就浮现出灶膛爆燃的画面。她下意识想扯断那根金线,却被舅姥爷厉声喝止:
"住手!断人因果者,必遭天谴!"
云晓低头,看见自己手腕上的月牙印记旁,第七道金纹正泛着血光。
走在村里的小路上,云晓能看见每个人头顶浮现的"死相"——
卖油郎张叔的印堂发黑,隐约有溺死之相;私塾先生周夫子唇边泛青,分明是中毒征兆;就连蹦蹦跳跳的孩童们,有些眉心也凝着血光。
最让她心惊的是明远——他后颈的青鳞项圈正在溃烂,溃烂处渗出漆黑的黏液。
"你最近……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晚饭时云晓试探着问。
明远扒饭的手顿了顿:"怎么?"
"你脖子上……"
明远突然摔了筷子。瓷碗在桌上弹跳两下,米粒洒了一桌。屋里瞬间安静得可怕,连安宁都停止了咀嚼。
"我没事。"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话,"管好你自己。"
那晚云晓在明远窗外站到子时,透过窗缝看见他对着铜镜,用刀一点点剜掉颈后腐烂的皮肉。每剜一刀,就有黑血喷溅在镜面上,而镜中的倒影——竟在诡异地
村里有个叫钱老六的泼皮,专拐外乡女子卖去妓院。那夜云晓在梦中召来他的魂魄,将他按在业镜前。镜中浮现出那些女子被折磨致死的惨状。
"按《阴律》,你该受抽肠拔舌之刑。"
钱老六的魂魄惨叫着被铁链拖入地下。现实中,他的尸体第二天清晨出现在自家院子里——肚皮被利器剖开,肠子拖出三尺有余;牙齿散落一地,舌根处只剩个血窟窿。
最诡异的是,尸体手里紧攥着一把带血的剪刀,剪刀刃上刻着朵金莲。
明远看到尸体时脸色铁青:"你干的?"
云晓看着自己指尖残留的金光:"他罪有应得。"
"那这些呢?"明远突然拽过她的手腕。衣袖滑落,露出七道狰狞的金纹——每道纹路里都蜷缩着个痛苦的人形,正是那些被云晓审判过的魂魄。
某天清晨,云晓梳头时发现大把青丝脱落。发丝落在铜盆里,竟化作细小的金线,在水中游动如活物。更可怕的是她的皮肤——
撩起衣袖,能看到皮下浮现出细密的金色鳞片。鳞片间隙渗出淡金色的液体,滴在地上会灼出一个个小坑。
"你在蜕皮。"梦里舅姥爷的声音带着悲悯,"等全身鳞片换过一遍,就彻底不是凡人了。"
云晓看向水中的倒影:自己的面容依然稚嫩,可瞳孔己变成冰冷的竖瞳,嘴角在不自觉时会上扬成诡异的弧度——像极了镜中那个对着明远诡笑的.
他踏着血浪而来,官袍下伸出无数水草般的触须。每根触须都缠着个溺死鬼魂,那些魂魄哀嚎着被拖入云晓的梦境。
"小通判。"河伯的声音带着粘稠的水声,"你每审判一个我的祭品,就要接替一份我的罪孽。"
他猛地掀开官袍——袍下没有躯体,只有个不断旋转的漩涡。漩涡里沉浮着无数狰狞面孔,正是历代被河伯吞噬的通判。
云晓突然明白明远颈后的溃烂从何而来。
"你对我哥做了什么?!"
河伯的触须缠上她的手腕:"你以为常天龙为什么逃?他早看出……"
话音未落,云晓腕上的七道金纹突然暴起,化作锁链将河伯逼退。但为时己晚——她清晰看见,自己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个湿漉漉的黑色手印。
血契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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