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莲的第六瓣绽放时,云晓开始听见亡魂的哭声。
那是一个雨夜,她坐在窗边抄写《往生咒》,忽然听见院墙外传来细碎的呜咽声。起初她以为是风声,可那哭声越来越清晰,最后竟变成一声声凄厉的呼喊——
"云晓……救我……"
她推开窗,看见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站在雨里,长发披散,脸色青白,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
是李家媳妇。
那女鬼抬起手,指向村口的方向:"他来了……他要把我们都带走……"
云晓的瞳孔骤然收缩——女鬼的脚下,水洼里倒映出的不是她的脸,而是一张狰狞的青色面孔,头戴乌纱帽,嘴角咧到耳根。
河伯。
梦境
"今日学'镇水'。"舅姥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云晓站在一片血色的水域上,脚下是无数的溺死鬼魂,它们伸出手,想要将她拖入深渊。舅姥爷的蟠龙杖重重一顿,水面顿时凝结成冰。
"河伯的契约未消,这些亡魂永世不得超生。"他指向冰面下挣扎的影子,"你要学会镇压它们,否则花开九瓣时,它们会反噬你。"
云晓低头,看见自己的倒影里,官袍上的锁链正一条条断裂。
村里的井水开始泛红,有胆大的汉子打上来一桶,发现水里泡着几缕黑色的头发,凑近一闻,腥臭扑鼻。更可怕的是,那些喝了井水的人,脖子上都浮现出一道淡淡的勒痕——和李家媳妇死时一模一样。
"河伯在索命。"云晓对明远说,"他要活祭。"
明远脸色阴沉:"多少人?"
云晓闭眼感应,幽冥莲的根须在她血脉中蔓延,将亡魂的哀嚎传入她的耳中:"……十八个。"
当晚,她在梦中看见河伯站在血月下,脚下跪着十八个模糊的人影,每个人的脖子上都缠着一条水草编织的绳索。
"戊寅年七月十五。"河伯的声音如同闷雷,"我要你亲眼看着他们死。"
她将一根金针钉在李家院子的东北角,针尾系着红线,线的另一端缠在自己手腕上。第二天,村口的井水突然恢复了清澈,而井沿上多了几道深深的抓痕,像是有什么东西拼命想爬出来,却被硬生生拖了回去。
安宁抱着木鸟玩具,小声道:"井里有人在哭。"
云晓摸了摸妹妹的头:"别怕,姐姐在。"
她的手腕上,第六道金纹己经完全成形,纹路比之前任何一道都要深,边缘泛着淡淡的血色。
云晓的左手己经完全透明,阳光能穿透她的掌心,照出皮肤下金色的莲脉。她的味觉彻底消失,吃什么都如同嚼蜡。更可怕的是,她开始忘记一些事情——昨天香秀给她梳头时用的木梳颜色,前天明远和她说了什么话,甚至……安宁小时候最爱吃的是什么。
"你在变成'非人'。"明远抓住她的肩膀,声音发颤,"停下吧,别再学了。"
云晓摇头:"不行。"
她看向窗外,血月高悬,亡魂哀嚎。
"花开九瓣前,我不能停。"
她在梦中站在一片血海里,脚下漂浮着无数尸体——有明远,有香秀,有安宁,有秀兰还有村里那些熟悉的面孔。每个人的脖子上都缠着水草,眼睛瞪得极大,死不瞑目。
河伯站在血海中央,官袍猎猎,笑得狰狞:"小通判,你以为自己能救他们?"
云晓惊醒时,发现枕边落了一朵带血的金莲,而她的右手——也开始变得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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