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帅站在洱海边的公路上，手机紧贴着耳朵，风声裹挟着潮气灌入话筒。
“沈总，云小姐执意要去找柳婆子，说是要寻那八十具女尸的魂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沈墨的声音才传来，低沉而冷静：“拦不住？”
“拦不住。”陈帅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民宿小院，云晓和明远己经收拾好行装，“她手里有白龙王的镇龙令，真要动起手来，我未必是她对手。”
又是一阵沉默。
“跟着她。”沈墨最终只说了这三个字，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别让她发现。”
电话挂断前，陈帅似乎听到那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隐约的争执声，但没等他细听，通讯便己切断.
沈家老宅的议事厅内，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
沈父端坐在主位上，手边的沉香木手杖斜靠在桌边，周临的父亲——周老爷子则面色阴沉地坐在右侧，而周临本人站在窗边，指节敲打着窗框，眼神阴鸷。
沈墨推门而入时，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刺向他。
“回来了？”沈父的声音不冷不热，“周薇的事，解释一下。”
沈墨慢条斯理地解开西装扣子，在空着的客位上坐下，目光扫过三人：“周薇涉嫌经济犯罪，证据确凿，警方依法拘捕，需要我解释什么？”
“放屁！”周临猛地转身，拳头砸在窗台上，“沈墨，你少在这儿装！明明是你设局害她！”
沈墨抬眸，眼神如刀：“证据呢？”
周临被噎住，脸色铁青。
周老爷子缓缓站起身，枯瘦的手指按在桌面上，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沈墨，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他推过来一份文件——那是一份东郊游乐场的施工图，摩天轮地基处的结构被红笔圈出，旁边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符文。
“你以为，你查到的就是全部？”周老爷子冷笑，“那八十一口棺材，不过是幌子。”
沈墨的瞳孔微微一缩，但面上依旧平静：“哦？那真正的阵法在哪？”
“你不需要知道。”周老爷子逼近一步，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沈墨，“你只需要做两件事——第一，立刻释放周薇；第二，下周日和周薇完婚。”
“否则——”他枯瘦的手指点了点图纸上摩天轮的位置，“那个姓云的丫头，会死得比那些全阴少女更惨。”
议事厅内落针可闻。
沈墨的目光从图纸上抬起，缓缓扫过三人。沈父避开他的视线，周临满脸狰狞，而周老爷子则扯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
“你们以为……”沈墨的声音很轻，却让空气陡然降温，“用她的命，就能要挟我？”
周老爷子嗤笑一声：“不然呢？你大费周章派人去洱海保护她，难道是为了做慈善？”
沈墨没有立即回答。
他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然后走到窗边，望向远处东郊的方向——那里，摩天轮的钢架己经完工，在夕阳下泛着冷冽的光。
“好。”他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我答应
周临愣了一下，随即狂喜：“你早该识相！”
沈父紧绷的肩膀也微微放松，但眼神依旧警惕：“口说无凭，你现在就发声明，公告婚期。”
沈墨转身，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见那个黑袍降头师。”沈墨的目光如刀，首刺周老爷子，“婚礼前，他必须亲自来见我。”
周老爷子眯起眼：“为什么？”
“验货。”沈墨冷笑，“你们口口声声说能杀她，我总得确认一下，这筹码是不是真的。”
周老爷子与沈父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点头：“可以，明晚子时，东郊游乐场。”
离开老宅后，沈墨坐进车里，第一时间拨通了林琛的电话。
“准备两件事。”他的声音压得极低，“第一，立刻联系白龙王，问他‘镇龙令’能不能逆向追踪阵法核心；第二，去查周家最近半年的资金流向，尤其是流向东南亚的部分。”
挂断电话，沈墨从西装内袋摸出一枚铜钱——那是他在议事厅趁周老爷子不注意时，从对方衣袋里顺出来的。
铜钱上沾着暗红色的污渍，凑近闻，有股极淡的血腥味。
沈墨的指尖微微用力，铜钱边缘的符文在夕阳下泛出诡异的红光。
——果然如此。
——周家背后的人，根本不是普通的降头师。
与此同时，洱海民宿的院子里。
云晓将镇龙令挂在颈间，红绳贴着锁骨，青铜令牌冰凉刺骨。明远背着行李包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云晓…”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沈墨既然派人来警告，说明东郊真的危险，我们不如……”
“明远。”云晓打断他，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那八十具女尸的魂魄若不得超度，阴阳逆生阵一旦启动，死的就不止我一个。”
她抬头望向东北方的天空，夕阳如血，将云层染成暗红色。
“更何况……”她轻声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他既然‘不记得’我，又为什么要拦？”
夜风吹散了她的话，三花猫蹭了蹭她的脚踝，发出不安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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