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规律的声响。
云隐站在黑色雕花大门前,雨水己经浸透了他的风衣下摆。
他抬头望着门楣上斑驳的"时漏居"三个字,那鎏金的笔画在雨水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云先生,您终于来了。"
一个穿着深灰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撑着黑伞出现在门内。
他面容清癯,眼角有几道细纹,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既不失礼数又不显热络。
"温先生?"云隐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烫金邀请函,己经被雨水浸湿了一角,"您说有一批特殊藏品需要鉴定?"
"正是。"温时砚侧身让出通道,"请进来说话吧,雨太大了。"
云隐跟着温时砚穿过前院。
庭院里的植物长得过分茂盛,几株山茶花开得正艳,血红色的花瓣在雨中显得格外刺眼。
他注意到院中有一座造型奇特的日晷,晷针投下的阴影正好指向申时三刻——与他手表上的时间分毫不差。
"云先生对日晷感兴趣?"温时砚注意到他的目光。
"职业习惯。"云隐收回视线,"作为古董鉴定师,我对任何能指示时间的东西都有兴趣。"
温时砚笑而不语,引他进入主宅。室内的温度骤然降低,云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大厅里的陈设古旧却不显破败,一架老式座钟在角落里发出规律的"咔嗒"声。
"请坐。"温时砚示意他在红木茶几旁落座,"茶己经备好了。"
云隐注意到茶几上确实摆着两杯冒着热气的茶,仿佛主人早就知道他会在这一刻到来。
他不动声色地坐下,从包里取出鉴定工具和记录本。
"温先生,您在信中提到有一批与时间测量有关的古董需要鉴定?"
"不错。"温时砚啜了一口茶,"时漏居建于民国初年,先祖对时间有着特殊的研究。宅子里收藏了不少稀有的计时器具,有些甚至..."他顿了顿,"有些甚至超出了常规认知的范畴。"
云隐挑眉:"哦?比如?"
温时砚放下茶杯:"不如我先带云先生参观一下宅子的构造?了解环境对鉴定工作应该有所帮助。"
云隐点头同意,跟着温时砚起身。他们穿过一条长廊,两侧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钟表,从西洋座钟到中式更漏,应有尽有。
奇怪的是,所有钟表都停在不同的时间。
"这些钟表..."
"都是坏的。"温时砚平静地说,"但它们停下的时间点都有特殊意义。"
走到长廊尽头,温时砚推开一扇雕花木门:"这是藏书室,收藏着先祖留下的手稿和研究笔记。"
云隐走进房间,立刻被正中央一座巨大的装置吸引。
那是一个由黄铜和玻璃构成的复杂机械,无数齿轮相互咬合,中央悬浮着一个看似水滴状的透明容器。
"这是..."
"我们称之为'时漏'。"温时砚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宅子名字的由来。"
云隐走近装置,发现那"水滴"中似乎有液体流动,但仔细看又像是凝固的。当他伸手想要触碰时,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刺入太阳穴。
"啊!"他踉跄着后退几步,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藏书室的墙壁像融化的蜡一样流动,温时砚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
"云先生?云先生!"
温时砚的声音忽远忽近。云隐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这里没有时漏装置,也没有满墙的古籍,只有一张简单的木床和书桌。
窗外,阳光明媚。
"这不可能..."云隐看向手表,指针停在3:18,秒针一动不动。他用力晃了晃手腕,表盘突然碎裂,玻璃渣划破了他的皮肤。
"你不该来这里。"
一个女声从身后传来。
云隐猛地转身,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站在房间角落。
她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黑发垂肩,脸色苍白得不自然。
"你是谁?这是哪里?"云隐警觉地问。
少女没有回答,而是走到窗前:"你看外面。"
云隐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顿时毛骨悚然——庭院里的植物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开花、凋谢,周而复始。
那座日晷的阴影飞速移动,如同快进的影片。
"时间在这里流动得不均匀。"少女说,"有些地方快,有些地方慢,而有些地方..."她转向云隐,"根本没有时间。"
"这不可能..."云隐感到喉咙发紧,"你到底是谁?"
"我叫时雨。"少女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我住在这里...或者说,我被困在这里。"
"被困?"
时雨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取出一本发黄的日记:"温时砚没有告诉你这座宅子的真相。时漏居不是普通的建筑,它是一个..."
房门突然被推开,温时砚站在门口:"云先生?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云隐回头,发现房间又恢复了藏书室的原貌,时雨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太阳穴还在隐隐作痛。
"我...我刚才..."
"您脸色很差。"温时砚关切地说,"可能是旅途劳顿加上宅子湿气重。不如先休息一下?我己经让人准备了客房。"
云隐勉强点头,跟着温时砚离开藏书室。
经过长廊时,他特意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它们依然停在不同的时间,但位置似乎都向前移动了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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