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内的黑暗不是纯粹的黑，而是像被混沌之气浸过的墨，呼吸间有铁锈味涌入口鼻。
紫萝的指尖最先渗出淡绿毒雾，在前方两米处凝成幽光，勉强撕开一片朦胧的视野。
"别用毒雾探路。"君临天突然按住她手腕，掌心混沌本源的暖意瞬间中和了毒雾的侵蚀性，"这里的规则......不对。"他眯起眼，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自觉醒系统以来，这种被窥视的刺痛感还是头一遭。
李破天把紫萝拉到身后，荒古圣体的血脉在皮肤下翻涌，古铜色纹路顺着手臂爬至脖颈："师父，我耳朵里有嗡嗡声，像有人在念咒。"他话音未落，通道两侧的石壁突然泛起蓝光，无数符文如活物般游动，从石缝里钻出来，在众人脚边连成一条发光的路。
混沌的额头裂开一道血痕，那是他混沌暴走体质觉醒的前兆。
他盯着石壁上的符文，喉结滚动两下，突然伸手去抓最近的一道蓝光。
指尖刚触到符文，整面墙的纹路突然暴涨三寸，在他掌心烙下一个漩涡状的印记。"嘶——"他倒抽冷气，却没缩回手，反而露出疯批的笑，"这玩意儿在喂我力量。"
君临天瞳孔微缩。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些符文里流转的竟是最原始的混沌之气，和系统核心的能量同出一源。"退开。"他扯住混沌后领往后拽，酒葫芦碎片在掌心发烫——这是系统示警的信号。
可不等他说完，最前面的木九天突然顿住脚步。
少年握着的木剑剧烈震颤，剑身上原本愈合的裂纹再次绽开，却不是破碎，而是渗出点点星光。
他木讷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波动，剑尖缓缓抬起，指向通道尽头："有......剑意。"
麒麟猛地竖起耳朵，金色鬃毛根根炸起，原本叼着的酒葫芦碎片"啪嗒"掉在地上。
它用前蹄扒拉了两下碎片，突然仰头发出一声闷吼，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严肃——这是它感知到危险时才会有的预警。
"停下。"君临天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玄铁。
众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己经走到通道尽头。
眼前的空间豁然开朗，是个足有千丈的洞穴，洞顶垂着钟乳石般的黑色晶体，地面却铺着泛着冷光的青铜砖，正中央一座三层高的祭坛，最顶端摆着块水晶。
那水晶呈半透明状，内部流转着银河般的光带，每一道光都让人心跳漏拍。
"混沌本源碎片。"君临天喉结滚动。
系统面板在他识海疯狂闪烁，提示音几乎要震碎他的魂魄——这是自觉醒以来，系统第一次表现出如此强烈的渴望。
他往前走了两步，鞋底碾过青铜砖的瞬间，整个洞穴突然响起空洞的嗡鸣，像古寺里百年未敲的大钟被人用指节叩了一下。
紫萝的毒雾不受控制地炸开，在她身周形成绿色屏障。
她盯着水晶，眼尾的红痣因情绪波动泛起血色："师父，这水晶在......哭。"她的话让所有人一怔——他们虽听不到声音，却都从水晶的光带里读出了悲怆，像母亲在呼唤离散千年的孩子。
"退后。"君临天突然拉住紫萝手腕往回拽，同时大喝，"李破天护左，混沌断后，木九天守右，麒麟看住洞口！"话音未落，一阵阴风吹过，洞顶的黑色晶体"咔嚓"裂开，无数黑影如暴雨般砸落。
那些东西似人非人，皮肤泛着青灰，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两团跳动的鬼火，指甲足有半尺长，泛着淬毒的幽蓝。
"废柴？"李破天咧嘴露出染血的虎牙，荒古圣体彻底觉醒，古铜色光芒笼罩全身。
他一拳轰向最近的黑影，那东西竟像纸糊的般碎裂，可碎成齑粉的瞬间又重组，鬼火更盛了几分。"奶奶的！"他抹了把嘴角的血，"越打越精神？"
混沌的额头血痕己经裂开三寸，混沌之气从伤口涌出，在他身周形成漩涡。
他怪笑一声冲进黑影群里，手臂化作混沌能量体，抓住一只黑影的脖子首接撕开——这次黑影没再重组，反而发出刺耳的尖叫，鬼火"噗"地熄灭。"原来怕混沌之气！"他转头冲君临天喊，发梢沾着黑血，眼神亮得吓人。
紫萝的毒雾突然变作紫红色，腐蚀性比之前强了十倍。
被毒雾扫过的黑影瞬间融化，连鬼火都淬成了脓水。
她舔了舔嘴角，毒雾裹着混沌本源涌向水晶："师父，这些东西在护着水晶！"
木九天的木剑终于彻底裂开，却不是报废，而是化作千万片细小剑刃，在他身周布成剑网。
每片剑刃都缠着青色剑气，黑影撞上来便被绞成碎片，连重组的机会都没有。
他望着水晶，木讷的脸上浮起一丝痴迷："这......是剑的眼泪。"
麒麟的逆鳞全部展开，金色光流如实质般扫过洞穴。
它每走一步，地面的青铜砖就泛起涟漪，黑影沾到光流便发出焦糊味，连鬼火都被烧得滋滋作响。
它瞥了眼还在和系统面板较劲的君临天，突然张开嘴咬住他的衣角，用力往水晶方向拽。
君临天的识海快被系统提示音淹没了。
【检测到混沌本源碎片，融合度99%，是否立即吸收？】【警告！
当前区域存在天道法则压制，强行吸收可能触发天道降临！】【紫萝生命体征异常，毒雾消耗过度！】他猛地咬破舌尖，腥甜瞬间冲散混沌之气的迷惑。
抬头正看见紫萝的毒雾开始稀薄，她的脸色白得像纸，额角全是冷汗——万毒圣女的体质本就反噬严重，刚才强行提升毒雾等级，己经在透支生命力。
"都退到我身后！"他大喝一声，混沌本源从指尖涌出，在众人头顶布下防护罩。
那些黑影撞上来便如飞蛾扑火，瞬间湮灭。
他盯着水晶，眼底的金色越来越浓——这是系统力量即将失控的前兆。"李破天，接住！"他甩出半块酒葫芦碎片，"用荒古圣体镇住紫萝的毒雾反噬！
混沌，撕出个缺口！
木九天，用剑网护住麒麟！"
指令下达的瞬间，五人同时动了。
李破天接住碎片按在紫萝后心，古铜色光芒与毒雾纠缠，紫萝的脸色立刻好了几分；混沌的混沌之气凝成巨手，"轰"地撕开黑影最密集的区域；木九天的剑网收缩，将麒麟护在中央；麒麟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金色光流突然暴涨，在洞穴中央犁出一条血路。
"就是现在！"君临天踏前一步，混沌本源彻底爆发。
他的身影在金光中变得模糊，却精准地抓住了水晶。
系统提示音终于消停，取而代之的是震耳欲聋的轰鸣——水晶与他体内的混沌本源产生共鸣，洞穴的青铜砖开始崩裂，洞顶的黑色晶体纷纷坠落，整个空间都在坍塌。
"跟我来！"他拽着紫萝冲向洞穴另一侧的暗门，李破天背起木九天，混沌拖着麒麟，众人跌跌撞撞地挤进门内。
身后传来"轰"的巨响，洞穴彻底崩塌，碎石如暴雨般砸在暗门上。
暗门内的通道比之前更狭窄，墙壁上刻满了螺旋状的纹路，每走一步，地面都会传来机关转动的"咔嗒"声。
君临天借着水晶的光看了眼众人：李破天的圣体光芒正在消退，额角全是冷汗；混沌的额头血痕还在渗血，却冲他比了个鬼脸；紫萝的毒雾又开始缭绕，正偷偷往他掌心塞解毒丹；木九天抱着重新愈合的木剑，眼神比任何时候都清明；麒麟叼着刚才掉的酒葫芦碎片，正用脑袋蹭他的手背。
"师父。"紫萝突然拽了拽他衣袖，声音轻得像叹息，"前面有好多路。"
君临天抬头。
通道尽头是个圆形空间，墙壁上开着七八个黑洞洞的入口，每个入口上方都刻着不同的符文。
最中央的地面上，用鲜血画着巨大的阵法，阵法中央的石头上刻着一行字："七径归一，错一步，万劫不复。"
而在那些入口深处，隐约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和若有若无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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