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地面被众人膝盖撞出细碎裂痕时，李破天尝到了嘴里铁锈味。
他盯着古殿虚影上蛛网般的裂纹，听见师父那句"撑住"像重锤砸进胸腔——荒古圣体的血液在血管里烧起来，他咬碎舌尖，剧痛让涣散的神魂重新凝聚。"师父说掀了这天，我就先把这破压力掀了！"他闷吼一声，掌心按在地面，古殿虚影突然迸发万丈金光，那些裂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混沌的指尖还在渗血。
黑洞崩塌时割开的伤口像被撒了盐，可他盯着天道投影那对骨翼，突然笑出了声。"你压我？
我偏要更疯！"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那道与黑洞同色的印记，原本紊乱的力量突然找到了方向——黑洞旋转速度翻倍，溢出的不再是割肉的乱流，而是带着混沌本源气息的吞噬之力，连压在头顶的无形枷锁都被扯得晃了晃。
木九天的木剑掉在脚边时，他盯着剑身的蛛网纹看了三息。
第三息末，他弯腰拾起剑，指腹轻轻抚过裂纹。"断过。"他突然开口，声音像劈柴时的脆响，"小时候在山脚砍柴，木剑被石头磕断过七次。"他手腕翻转，木剑突然发出清鸣，那些裂纹里渗出淡青色光芒，"第八次，它自己长好了。"话音未落，木剑光芒大盛，竟将压在众人身上的压力划出一道细缝。
紫萝的毒雾被压成细针时，有三根扎进了她手背。
她没躲，反而将手攥得更紧，让毒针更深地刺进血肉。
师父渡来的混沌本源在血管里发烫，她望着系统面板上50%的复活进度，突然想起三年前在乱葬岗，师父用酒葫芦接住她快冻僵的手："小毒女的手该是暖的，像泡过桃花酒的蜜枣。"此刻她的手确实在暖，从掌心暖到心脏，毒雾开始逆转，不再是被压制的细针，而是裹着混沌本源的紫色火焰，"师父，我帮你烧了这天道的破绳子。"
麒麟的逆鳞裂开时，它喉咙里发出呜咽。
但当它看见紫萝手背的血珠，突然抬起头。
作为变异准帝麒麟，它记得第一次见师父时，那家伙蹲在邋遢峰的破庙前，扔给它半块烤焦的肉："别装萌了，你这逆鳞要是裂了，我剥了你的皮做药引。"现在逆鳞裂了，它反而抖了抖鬃毛，仰头发出一声清越的麒鸣。
龟裂的纹路里涌出金色光流，那是被压制的准帝血脉在觉醒——它要用这具可能碎裂的身体，为师父撑起最后一片天。
君临天望着五张苍白却坚定的脸，喉间的勒痕突然松了些。
系统面板上的复活进度停在52%，酒葫芦里的血酒还在往下滴，在青石板上积成暗红的小潭。
他能感觉到天道之主的投影在愤怒——这些被天道判定为"废柴"的弟子，此刻爆发的力量竟能撕开法则压制。"原来你怕的不是混沌禁区，是这些被你判定为废品的种子。"他低笑一声，混沌本源在体内运转到极致，连指尖都渗出了淡金色的光。
"李破天，稳住古殿！"他突然出声，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兴奋，"混沌，你的黑洞往左边偏三寸！
木九天，用剑挑那道压力最薄的缝！
紫萝，毒火往骨翼影子上烧！
麒麟，给我把逆鳞的光流引到地图黑点上！"
指令像钢针般扎进众人耳中。
李破天的古殿虚影瞬间胀大，将所有人护在中央；混沌的黑洞精准地咬住左边那缕压制力，像疯狗啃骨头般撕扯；木九天的木剑化作流光，"叮"地刺进压力裂缝，剑身发出轰鸣；紫萝的毒火裹着混沌本源，"轰"地撞上骨翼影子，烧得那阴影发出尖啸；麒麟的金色光流涌进地图黑点，原本膨胀的黑雾突然开始收缩。
地图中央的黑点剧烈颤动起来。
君临天盯着那团黑雾，看见里面隐约露出半截青铜台阶——是混沌禁区的入口！
他手掌按在地图上，混沌本源如潮水般涌进，"就是现在！
集中所有力量，给我撕开这层皮！"
五人的力量如五条巨龙，顺着君临天的指引汇进黑点。
骨翼影子发出刺耳的尖叫，压制力突然消失得干干净净。
众人踉跄着站稳，就见地图上的黑点彻底裂开，露出一道幽黑的通道。
通道深处飘出若有若无的梵音，混着混沌之气的腥甜，像极了最烈的醉仙酿。
"这是......"紫萝望着通道，眼睛里有星光在闪。
"混沌禁区的核心。"君临天抹去嘴角的血，酒葫芦"啪"地掉在地上，碎成八瓣，"天道之主怕的，是这里藏着的、能颠覆他圈养计划的东西。"他转身看向弟子们，被混沌本源染金的眼底是从未有过的郑重，"前面可能有大帝遗骸，可能有天道秘辛，甚至可能有......"他顿了顿，伸手揉乱李破天的头发，又摸了摸混沌的脑袋，最后握住紫萝还在渗血的手，"可能有让我彻底掀翻这天的钥匙。"
李破天咧嘴笑了，露出沾血的虎牙："师父去哪，我就去哪。"
混沌踢了踢脚边的黑洞残片，嘴角扯出个疯批的笑："我还没撕过天道的骨头呢。"
木九天握紧木剑，剑身的裂纹己经完全愈合，清鸣声响彻密室："剑在，人在。"
紫萝将染血的手按在师父心口，毒雾裹着混沌本源在两人之间流转："我要看着师父掀了这天，然后......"她的耳尖发红，"然后喝最烈的酒。"
麒麟抖了抖鬃毛，金色光流重新包裹住逆鳞，它用脑袋蹭了蹭君临天的腿，喉间发出低低的轰鸣，像是在说"走"。
君临天望着五张年轻的脸，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们时——李破天被扔进杂役房时的倔强，混沌在乱流里疯吼时的孤独，紫萝蹲在毒雾里发抖时的脆弱，木九天抱着断剑蹲在山脚下时的沉默，麒麟被锁在炼丹房时的愤怒。
那时的他们，都被天道标记为"废品"。
可现在，这些"废品"站在他身边，眼里有比星辰更亮的光。
"走。"他弯腰捡起半块酒葫芦碎片，在掌心擦了擦，"去把这天道的破规矩，砸个稀巴烂。"
通道深处的梵音突然变响，像是在应和他的话。
众人对视一眼，李破天率先抬脚迈进通道，混沌跟着跳了进去，木九天握着剑紧随其后，紫萝拉住师父的手，麒麟叼着半块酒葫芦碎片，晃着脑袋走在最后。
通道口的黑雾翻涌，将他们的身影渐渐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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