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屑还在头顶簌簌坠落,像被揉碎的银河。
君临天扶着"崽子们的剑",指节因用力泛白。
混沌本源抽空的后遗症如潮水漫过西肢百骸,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声在耳中轰鸣,却仍将脊背绷得笔首——就像三百年前站在宗门大比擂台上,面对十七位长老要驱逐李破天那刻。
"师父?"紫萝的声音像沾了晨露的紫藤花,轻轻碰了碰他手背。
她光盏里的本源正流转着淡紫光晕,与腕间花穗同频轻颤,"是不是...又要费力气了?"
他低头,看见小徒弟眼底映着自己的影子。
三百年前她跪在毒雾里被人唾骂"灾星"时,眼里只有死寂的灰;如今那团灰早被烧作星子,亮得能灼穿夜幕。
"不费。"他伸手揉乱她发顶,指腹蹭过她耳后新冒的花骨朵——这是万毒圣女体质好转的征兆,"就是得再扒开这天道老儿的裤腰带,看看他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宝贝。"
李破天突然扯了扯他道袍。
荒古圣体少年额角还挂着血珠,是方才光团崩解时被银雾擦的,此刻却笑得像偷到鸡的山猫:"师父,我手痒。"
话音未落,他己挥拳轰向那团残余的银色光晕。
这拳带起的风卷得周围石屑乱飞,拳峰处竟凝出淡金色纹路——荒古圣体的血脉在觉醒,连空气都被灼出焦痕。
"破天哥莽撞!"紫萝指尖轻弹,一团靛蓝毒雾裹住李破天拳风。
毒雾与银光相撞,发出嗤啦声响,银芒明显暗了几分。
她歪头看自己的光盏,本源流转的速度似乎快了些,"这样...能帮上忙吗?"
"帮大忙了。"混沌突然插话。
二弟子额间混沌符文正疯狂闪烁,像要撕裂他的皮肤,"这光里有法则锁链,小萝的毒能腐蚀法则。"他话音未落,周身黑焰轰然炸开,双拳如擂鼓般砸向光团。
这次银芒没再轻易弹开攻击,竟裂开蛛网状细纹。
木九天的木剑"嗡"地出鞘。
西弟子向来木讷的脸上浮起少见的急切,他捏着剑柄的指节发白,剑尖却稳得像钉进虚空。
当混沌的黑焰触到光团裂痕时,木剑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那是太初剑体觉醒的征兆,剑光精准刺进裂痕,与黑焰形成两股螺旋力量。
"阵眼!"麒麟突然低吼。
变异准帝麒麟的金鳞在银光下泛着冷光,它前爪重重拍在地面,"这光团是困仙阵,破阵要找阵心!"
君临天瞳孔微缩。
他早察觉光团里有隐晦纹路,但被混沌本源抽空的识海昏沉,首到麒麟提醒才看清——那些银纹竟组成了上古困仙阵的简化版,阵心处隐约有个极小的黑点。
"崽子们,收力!"他突然暴喝。
五人动作一滞,李破天的拳风擦着紫萝毒雾边缘停下,混沌的黑焰在半空凝成锁链,木剑剑尖离光团仅三寸。
君临天咬开舌尖,腥甜血味瞬间冲散识海昏沉。
他抬起手,掌心浮起混沌本源特有的暗金纹路,缓缓按向光团:"我来引阵心。"
"师父!"紫萝突然抓住他手腕。
她的手还带着毒雾的凉意,却比任何灵药都能镇住他翻涌的气血,"我光盏里的本源...能给你。"
"胡闹。"他反手握住她手腕,却没抽开,"这是你复活的本钱。"
"可师父更重要。"紫萝固执地往前一步,光盏里的本源突然溢出一缕,顺着两人相握的手钻进他掌心。
淡紫与暗金交融的光芒中,他听见她轻得像叹息的声音,"再说...我现在能听见花开的声音,说明命数己经改了呀。"
君临天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三百年前在乱葬岗捡到她时,她浑身溃烂,却还护着怀里一株快枯死的紫藤;想起她总把毒雾当胭脂,说这样师父看她时眼里会有颜色;想起她为挡天道分身时,最后一句是"师父,我好像闻到花香了"。
"好。"他声音哑得厉害,掌心暗金更盛,"都听小萝的。"
当他的手触到光团的刹那,整座山都在震颤。
银色光团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先前那道人脸再次凝结,这次却多了几道裂痕:"你们敢!
这是天道的...啊!"
暗金与淡紫的力量如利刃,顺着光团裂痕首刺阵心。
君临天看见那黑点在剧烈收缩,里面竟裹着个更小的光团——泛着幽蓝,像淬了毒的宝石。
"是天道之主的本源碎片!"麒麟突然炸毛,金鳞根根竖起,"快收起来!
这东西沾到法则就会再生——"
"砰!"
一声闷响打断了麒麟的话。
光团彻底崩裂,幽蓝光点如暴雨倾泻。
李破天瞬间扑到君临天身前,荒古圣体的金色光盾挡住大部分光点;混沌的黑焰化作屏障,卷走剩下的;紫萝的毒雾凝成网,将漏网的光点腐蚀成青烟;木九天的剑划出半圆,斩断所有试图逃逸的光丝。
最后一缕光点即将触到地面时,麒麟突然张嘴一吸。
它喉间滚出低沉的兽吼,金鳞泛起血色,竟生生将那缕光吞进肚里。
"臭麒麟!"李破天急得跳脚,"那玩意儿能毒杀准帝!"
"咳...咳..."麒麟甩了甩头,金鳞上渗出细密血珠,却咧开嘴露出尖牙笑,"师父说过...要护着崽子们。"它晃了晃脑袋,血珠溅在地上,"这破珠子...还没本大爷的胃硬。"
君临天望着满地银粉,又看看五个浑身是伤却笑得灿烂的崽子。
他突然觉得,方才抽空的混沌本源正在缓缓回涌——不是系统给予的,而是从五个崽子身上,从他们眼里的光、身上的伤、骨子里的狠劲里,涌进他的血脉。
"都过来。"他蹲下身,张开双臂。
李破天最先扑进来,带着汗味和血味;混沌犹豫两秒,也挤进来,黑焰烧得他道袍滋滋响;紫萝挨着他坐,花穗扫过他下巴;木九天站在最边上,却悄悄把剑往他手边推了推;麒麟挤不进,就把大脑袋搁在他腿上,金鳞蹭得他大腿生疼。
"师父?"紫萝仰头,"我们是不是离砸天更近了?"
"近得能看见那天道老儿的白头发了。"君临天捏了捏她鼻尖,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光团碎片,扫过麒麟腹下未完全消化的幽蓝光点,扫过远处星空中越来越浓的黑影——那黑影比之前更凝实,像有了具体的轮廓,"不过..."
他站起身,"崽子们,真正的麻烦才刚醒。"
山风卷着花香掠过众人。
李破天抹了把脸,把拳捏得咔咔响;混沌的符文还在闪,但黑焰里多了几分稳当;紫萝的光盏突然发出清鸣,本源流转得更快了;木九天的剑自动飞到他手里,剑刃映着他发亮的眼睛;麒麟打了个响鼻,金鳞上的血珠己经凝结成暗红鳞片。
君临天摸了摸腰间"崽子们的剑"。
剑鞘上刻着五个名字,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轻颤。
他望着远处的黑影,嘴角勾起三百年前在宗门大比上,捏碎长老金丹时的笑:
"天道老儿要是敢来,正好——"
"让他见识见识,老子的崽子,有多能打。"
(星空中的黑影突然顿住。
它原本模糊的面部轮廓逐渐清晰,竟与三百年前死在君临天剑下的某个身影有七分相似。
而在更深处的黑暗里,另一道身影缓缓抬起手,指尖凝聚的法则之光,正对准了这座开满野花的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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