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烈日炙烤着焦土,空气中飘着硫磺与血腥的混杂气息。唐僧抬手遮住眉心莲纹,那金卍字竟在高温下渗出细密血珠,顺着指尖滴落时化作朵朵红莲,转瞬又被热浪蒸腾成烟。
"师父快看!"沙僧的降妖宝杖插入地面,三尺深的焦土下露出半截青铜锁链,链上刻着梵文《往生咒》,每个咒字都嵌着颗婴孩乳牙。八戒用钉耙挑起锁链,末端竟拴着具襁褓,襁褓中传出红孩儿的笑声。
孙悟空火眼金睛穿透山岚,但见火焰山核心处悬浮着九座丹炉,炉火呈幽蓝之色,映得整片天空都泛着尸青。红孩儿立于中央丹炉之上,三昧真火中浮沉着七十二颗琉璃心,每颗心中都囚着个婴灵。
"金蝉子,你终于来了。"红孩儿张口吐出团业火,火中幻化出金蝉子吞婴魂的画面,"三百年前你欠我的因果,今日该还了!"他脚下丹炉突然炸裂,冲出九道火龙,每道龙吟都裹着婴孩啼哭。
唐僧袈裟无风自动,百衲衣上的婴孩笑脸突然齐齐啼哭,哭声竟凝成实质,化作九道冰晶锁链缠住火龙。红孩儿冷笑挥手,业火中飞出十二把火尖枪,枪尖挑着慈婴寺主持的袈裟碎片。
"大师兄小心!"八戒正要挥耙,却见火尖枪突然调转方向,枪头抵住唐僧咽喉。红孩儿指尖轻弹,唐僧腕间佛珠应声而断,七十二颗舍利子坠入业火,爆出刺目金芒。
孙悟空正要施救,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九口沸腾的血泉。泉中浮出无数断臂,每只手掌都托着个琉璃瓶,瓶中婴灵正用指甲刻写《大悲咒》。沙僧宝杖劈开血泉,泉眼深处竟传来金蝉子的诵经声。
"悟空,你看那业火核心。"唐僧突然开口,眉心血珠凝成莲台。孙悟空火眼金睛望去,见红孩儿心脏位置嵌着颗金丹,正是如来赐予观音的那颗九转金丹,金丹表面布满裂纹,裂缝中渗出漆黑业障。
红孩儿突然抱住头颅惨叫,三昧真火失控般西散飞溅。唐僧纵身跃入火海,袈裟化作金莲将婴灵护在莲心。当他触碰到红孩儿胸口时,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
金蝉子为证大道,曾将九个婴灵封入红孩儿母体,借胎中之谜掩盖因果。那九个婴灵日日啃噬红孩儿心脉,最终化作这颗布满裂痕的金丹。三百年前观音大士本欲度化,却被金蝉子以"魔童需以火炼"为由阻拦。
"原来你我的因果,早在三百年前就己种下。"唐僧指尖轻点金丹,裂痕中突然飞出九只金乌,金乌口中衔着因果线,线头连着红孩儿脐带。他咬破舌尖,将心头血喷在金丹上,血珠化作青莲将业火包裹。
红孩儿体内的婴灵突然化作黑鸦,啄食唐僧的袈裟。每啄一下,唐僧眉心莲纹就淡去一分,百衲衣上的婴孩笑脸却愈发清晰。当莲纹即将消散时,他忽然轻笑,盘膝坐于火海之中。
"三百年前,你以婴魂炼丹;三百年后,我以业火焚心。"唐僧结出莲花印,周身泛起功德金光。金光中浮现出七十二尊观音像,每尊观音手中都托着个襁褓,襁褓中传出红孩儿的啼哭。
红孩儿的三昧真火突然倒卷,业火化作九道火环将他困住。火环上浮现出女儿国、黄风岭、慈婴寺的幻影,每个场景中都站着个唐僧,或悲悯或痛苦或坚定。当第九道火环成形时,红孩儿体内飞出九颗琉璃心,心口金丹轰然炸裂。
业火熄灭时,火焰山己化作片琉璃海。红孩儿蜷缩在莲台之上,眉心嵌着朵青莲,莲心中坐着个打坐的婴孩。九座丹炉化作九座莲桥,桥上走着超度的婴灵,每个婴灵手中都捧着半面铜镜。
"圣僧慈悲。"红孩儿睁开双眼,瞳孔中映着唐僧的前世今生,"三百年前你种下的因,今日终得解脱之果。"他指尖轻点琉璃海,海面浮现出幅画面:观音大士正站在灵山脚下,手中杨柳枝滴落的水珠化作七十二朵金莲。
唐僧轻抚红孩儿头顶,袈裟上的婴孩笑脸突然飞出,化作七十二只金乌,金乌口中衔着因果线飞向西方。远处传来悠扬钟声,琉璃海渐渐褪去彩色,化作片清净莲池,池中生着九朵并蒂莲,每朵莲花都托着个沉睡的婴孩。
五更时分,师徒西人踏上新程。唐僧走在最前,袈裟下摆扫过琉璃地,留下一串金莲脚印。孙悟空牵着白龙马,忽见马鬃上坐着个透明婴魂,正冲他做鬼脸,婴魂眉心嵌着红孩儿的火尖枪印记。
"呆子,你看那观音的杨柳枝……"孙悟空指向天边残月,月影中映出片竹林,林间站着个道姑,手中杨柳枝滴落的水珠竟是血色。八戒揉揉眼睛:"哪有什么道姑?分明是棵老槐树,树皮上刻着七十二个婴孩名字。"
沙僧的降妖宝杖突然鸣响,杖头指向唐僧背影:"大师兄,师父的影子……"众人定睛望去,月光下唐僧竟有两个影子,一个袈裟飘逸,一个袒露腹部,九个婴孩绕膝而坐,每个婴孩手中都捧着半面铜镜。
唐僧驻足回眸,双影重合为一。他指尖轻点眉心莲纹,胎藏界中听到的炼丹炉轰鸣竟化作木鱼声,与婴孩们的诵经声交织成曲。前方山路上,隐约可见座香火鼎盛的庵堂,匾额上书"灵台寺"三个鎏金大字,门前的老槐树正在滴落血色泪珠。
"西行路远,莫恋幻境。"唐僧翻身上马,袈裟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孙悟空架起筋斗云,却见唐僧己行至山门前。檀香缭绕中,个小沙弥捧着木鱼跑来,木鱼上刻着个三头六臂的婴孩,婴孩眉心嵌着红孩儿的火尖枪印记,冲着众人咯咯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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