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鸷男推了推滑落的金丝眼镜，指尖在记录板留下黏腻的血渍。培养舱的警示灯将他的脸映成暗红色，警报声在空旷的地下实验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第九次英灵植入失败，"他对着录音笔低语，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摩擦，"实验体在融合拿破仑英灵时，右臂骨刺穿透心脏。"培养舱里的尸体突然抽搐，伸出的骨刺"当"地撞在强化玻璃上，吓得他踉跄后退。
墙壁上的血脸突然发出尖笑："这就是你浪费我三根黑羽的成果？"千面鸟人的半张脸从血泊中浮起，腐烂的眼眶里爬出蛆虫般的音符，"连街边的野狗都比你有用呢~"
阴鸷男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面上却堆起谄笑："大人，这些贫民窟的垃圾确实配不上您的伟力。但若能得到逆悬沙的改造人，或者临时政府的特种兵......"
"啪！"
一条血鞭突然抽在他脸上，左眼镜片应声碎裂。千面鸟人的声音陡然变调，像是十个声带在同时发声："我要的有趣的玩具！不是听你讨价还价！"
警报声突然变得尖锐，某个培养舱轰然炸裂。紫色溶液裹着碎肉溅在防护服上，阴鸷男惊恐地发现那些肉块正在蠕动——某个失败的实验体竟然还活着。断裂的脊椎骨像蝎尾般扬起，顶端赫然是半张拿破仑的脸。
"救...命......"那张扭曲的脸发出呻吟。
千面鸟人愉悦地欣赏着这出闹剧，首到阴鸷男颤抖着按下焚化按钮。火焰吞没怪物的瞬间，它突然伸出由血水凝聚的手，穿透防护服按在男人心脏位置。
"记住，"无数张人脸在血手中浮现，"下个月我要看到能承受腓特烈大帝英灵的载体。"手指收拢时，阴鸷男胸口的逆十字吊坠被腐蚀得滋滋作响，"否则......"
实验室突然陷入黑暗。等应急灯亮起时，墙上只剩下一行用血写就的乐谱——那是《命运交响曲》的片段，每个音符都在渗血。
阴鸷男瘫坐在血泊中，颤抖着掏出暗格里的照片。泛黄的照片上，穿着白大褂的少女在樱花树下微笑——正是三年前被临时政府处决的妹妹。
"快了..."他舔舐着嘴角的血，在实验日志上伪造着数据，"等我掌握真正的英灵融合......"
培养舱的阴影里，某个标注"ST-0"的舱体突然传来气泡声。浑浊的液体中，隐约可见浸泡着与阴鸷男容貌相似的青年躯体，皮肤下正游走着蛇形的黑羽。
……
“纳威尔……你说这腰带，为什么选中我呢？”端木隼躺在草坪上，晒着太阳。
按理说，今天应该继续训练的。但邓叔认为他有必要好好休息一下，所以特批了他三天的假期。
纳威尔教官顺带着也沾了光。
“我一没肌肉，二没……反正我想不到理由啊”端木隼翻了个身，嘟囔着。
蝉鸣撕扯着夏日的阳光，端木隼叼着草茎，后颈被晒得发烫。青铜刀插在不远处，刀柄上缠着的红绸带正在随风飘动。
"当年郑和的船队里，"纳威尔突然开口，手指着刀柄的浪涛纹，"有个病恹恹的文书，连船桨都拿不稳。"他摘了片鸢尾花瓣，轻轻放在端木隼的腰带上，"可就是他，在风暴夜里发现了星图的秘密。"
腰带突然微微发烫，端木隼触电般弹坐起来。那些烙在身上的异兽纹路正在阳光下流动，饕餮的眼睛正好对着他心脏的位置。
那些纹路是海岳装甲遭受污染后，甲胄内部的纹路烙在端木隼身上的。
"有些东西选人，不看肌肉。"教官用刀尖挑起一簇蒲公英，看着白絮飘向训练场边的焚化炉——那里还残留着前日战斗的焦痕，"看的是..."
他突然收声，刀锋转向端木隼的胸口。端木隼下意识要躲，却发现刀刃只是轻轻点在自己左胸——那个被墨索里尼刺破的伤口上。
"看的是这里能装下多少东西。"刀尖在结痂的伤疤上压出凹痕，"大海的愤怒，高山的慈悲，还有..."教官的视线扫过远处正在给鸢尾花浇水的邓叔，"被战火灼烧过却依然开花的人心。"
端木隼的救赎短剑突然自行出鞘半寸，剑柄上新发的绿芽蹭过他的手背。他想起昨夜梦境里那个埃塞俄比亚母亲最后的眼神——不是仇恨，而是把婴儿尸体塞进怀里时的哀痛。
"可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他抓起一把碎石，看着砂砾从指缝漏下，"那些哭喊声。"
纳威尔突然挥刀斩向虚空，刀风惊起一群白鸽。在纷飞的羽毛中，端木隼看到刀身上映出无数重叠的影子——郑和的船工、甲午年的水兵、还有前日被污染的铠甲下嘶吼的自己。
"所以才需要这个。"教官收刀入鞘，金属摩擦声惊醒了呆滞的端木隼。他指了指少年胸口的伤疤，"记住，能把你压垮的东西..."刀柄的红绸带拂过端木隼的眼睛，"总有一天会变成你挥刀的力量。"
远处的焚化炉突然腾起青烟，邓叔正在焚烧训练用的木靶。端木隼闻到了松木燃烧的香气，混着鸢尾花新开的芬芳。他低头看向身上的烙痕，发现饕餮纹的眼睛不知何时闭了起来，而本该是利齿的位置，开出了一朵米粒大小的白花。
蝉鸣突然被刺耳的铃声截断，纳威尔收刀的动作顿了顿。端木隼这才发现教官的刀柄上系着个小铜铃——上周被自己恶作剧挂上去的，没想到他还留着。
"愣着等喂呢？"纳威尔用刀鞘戳了戳端木隼的小腿。远处飘来焦香，邓叔不知从哪搞来个野战炊事车，正用铁钎翻着烤全羊。子弹壳串成的风铃挂在炊事车顶，叮叮当当响得欢快。
端木隼刚要起身，突然瞥见教官后颈有道新鲜的灼痕——是前日被污染铠甲碎片灼伤的。他张了张嘴，却被纳威尔一把拽起来："再磨蹭，羊腿都让老邓啃完了。"
两人走近时，邓叔正用战术匕首给西瓜雕花。刀刃翻飞间，瓜皮上浮现出鸢尾花的图案——和救赎短剑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尝尝，"老兵头也不抬地抛来一瓣西瓜，"农科所新培育的抗旱品种。"端木隼咬下去的瞬间愣住，瓜瓤里竟嵌着细小的冰晶，在烈日下闪着微光。
纳威尔己经扯下条羊腿大嚼，油星溅到青铜刀上，立刻被浪涛纹吸收。端木隼突然发现，教官握刀的手腕上缠着绷带——是昨天替自己挡刀时受的伤。
"看屁看。"纳威尔把羊腿骨砸过来，"吃你的。"骨头上还粘着肉渣，在阳光下泛着油光。
邓叔突然举起沙鹰，打碎了二十米外的西瓜。
飞溅的红色汁液里，端木隼看见无数细小的冰晶在闪光——每颗冰晶里都映着朵盛开的鸢尾。
"这叫'战场特供冰镇瓜'。"邓叔给枪管吹了口气，"比你那破铠甲凉快吧？"
端木隼噗嗤笑出声，嘴里的西瓜籽喷到纳威尔的刀鞘上。教官嫌弃地甩了甩刀，刀柄铜铃叮当乱响，惊起远处树梢的白鸽。鸽群掠过炊事车顶时，端木隼分明看见——有只鸽子的爪子上，绑着半截漆黑的羽毛。
(http://www.i7xsw.com/book/CNUAeA.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i7xsw.com。爱奇电子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i7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