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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安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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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鸟人用指挥棒轻轻一挑,那团漆黑的音符便悬浮到了空中,像一颗腐烂的心脏般缓慢跳动。每跳动一次,就渗出粘稠的黑色液体,滴落在乐谱上,将空白处腐蚀出一个个焦黑的洞。

小号鸟人兴奋地绕着音符蹦跳,面具变成了贪婪的嘴脸。它突然张大嘴巴,一口将音符吞了下去——

"咕咚。"

它的肚子立刻鼓胀起来,皮肤下浮现出扭曲的五线谱纹路。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蠕动声,它的后背突然裂开,数十张沾着血污的门票喷涌而出,票面上印着烫金大字:

【安魂曲最终章·全员参演】

千面鸟人优雅地拾起一张门票,面具变成了男子生前最得意的模样。"观众席永远满座~"它打了个响指,空荡荡的音乐厅突然坐满了模糊的黑影,每个黑影的胸口都嵌着一颗跳动的黑色音符。

"现在......"它跃上指挥台,小号鸟人不知何时己经坐在了钢琴前,琴键是用人牙拼成的,"让我们开始排练吧~"

第一个音符响起的瞬间,所有黑影齐刷刷地抬起头——他们的脸上,都戴着千面鸟人的面具。

乐声癫狂地响起,小提琴的弓弦刮擦出如同指甲划过玻璃的刺耳声响,钢琴的黑键下陷后渗出暗红的血珠。每一个音符都在扭曲变形,如同垂死之人的痉挛,竭尽所能地亵渎着音乐本身的神圣。

千面鸟人站在指挥台上,双臂夸张地挥舞着。它的指挥棒每一次落下,乐池里就有一件乐器爆裂——长笛中钻出蠕动的蛆虫,竖琴的琴弦突然绞在一起形成绞索,定音鼓的鼓面浮现出痛苦尖叫的人脸。

小号鸟人疯狂地踩着踏板,钢琴内部传来骨骼碎裂的脆响。它的面具己经裂成两半,露出下面不断蠕动的黑色音符本体。那些被它吞下的"观众"正在它体内哀嚎,每弹奏一个音符,就有一声凄厉的惨叫从琴箱里迸发出来。

二楼包厢的阴影里,真正的莫扎特英灵蜷缩在角落。他透明的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可那些被亵渎的音符还是从指缝钻入。他的《安魂曲》正被倒着演奏,每一个神圣的乐章都被反转成恶魔的呓语。

"这才是艺术!"千面鸟人的面具突然变成被烧焦的贞德,它用焚火圣女的声音尖笑着,"把天堂的旋律——"指挥棒猛地刺穿乐谱,"变成地狱的圣歌!"

音乐厅的穹顶开始剥落,露出血红色的天空。那些坠落的石膏装饰在半空中化作无数尖叫的乌鸦,扑向台下那些由黑影组成的"观众"。每只乌鸦啄食一口,就有一个黑影爆裂成跳动的黑色音符,加入到这场癫狂的演奏中。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一张被鲜血浸透的门票飘到莫扎特灵体面前。票根处,一朵小小的鸢尾花图案正在顽强地绽放着银光。

……

端木隼猛然从睡梦中惊醒,额头上布满冷汗。床边的救赎短剑正在微微震颤,剑身上的"Rédemption"铭文泛着不寻常的银光。他伸手握住剑柄的瞬间,一阵刺耳的钢琴声突然在脑海中炸响。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眼前闪过破碎的画面:扭曲的乐谱、渗血的钢琴,还有无数戴着同样面具的黑影。

救赎短剑突然脱手飞出,"锵"地一声钉在墙上。剑尖刺穿的海报正是上周音乐会的宣传单,此刻正在剑下诡异地渗出黑血。端木隼凑近一看,发现海报角落的指挥家剪影——它的脸一半腐烂,一半完好。

多么诡异

"教官!邓叔!"他一把扯下外套,全身上下像是针扎一般刺痛。窗外,一轮血月正缓缓升起,月光照在街对面的音乐厅海报上,原本优雅的字体正在扭曲变形,化作【安魂曲最终章·全员参演】的狰狞标语。

救赎短剑突然自动飞回他手中,剑柄上的鸢尾花纹路灼热发烫。端木隼并不知道,这次他们要面对的,是一首永远不该被奏响的安魂曲……

……

乐声如附骨之疽般萦绕在英灵莫扎特的耳边,那些扭曲的音符像毒蛇般缠绕着他的灵体。他苍白的指尖死死扣住太阳穴,可漆黑的旋律仍从指缝间渗入。

"不对...这谱子不该有惨叫声..."他的声音支离破碎,如同被揉皱的乐谱。可那些音符突然活了过来,变成无数张千面鸟人的小脸,嬉笑着在他周围盘旋。

"多美的变奏啊~"一张面具贴在他耳边呢喃,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战栗。莫扎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双手正在变质——指尖渗出黑雾,每一次颤抖都在空中划出污浊的音符。

救赎短剑的银光突然刺破音乐厅的穹顶。端木隼踏着碎裂的音符冲进来,青铜刀上的浪涛纹路正与漆黑乐声激烈碰撞。他身后,教官手中的圣焰凝聚成长刀的模样。

救赎短剑脱手飞出,剑身上的鸢尾花突然绽放。

英灵迟疑的瞬间,小号鸟人突然从钢琴里钻出,萨克斯管狠狠砸向他的手腕。千钧一发之际,救赎短剑自动转向,剑光划过之处,萨克斯管里喷出的竟是当年《安魂曲》的真迹残页。

莫扎特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些发黄的乐谱碎片上,每一个音符都闪耀着最初纯净的光辉。

千面鸟人勾起嘴角,面具上的表情定格在一个夸张的狞笑。它手中的指挥棒猛地向下一挥——

"轰!"

整个乐池的乐器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小提琴的琴颈像脊椎般拉长,钢琴的黑白键齿化为獠牙,铜管乐器的喇叭口融合成一张血盆大口。这些扭曲的金属部件如同活物般蠕动、缠绕,最终堆叠成一个庞大的怪物。它的躯干是竖起的三角钢琴,琴盖开合间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由琴弦编织而成的内脏;六条手臂分别由不同乐器变形而成,最前端的长号手臂正滴落着腐蚀性的黑色音符。

"这才叫交响乐~"千面鸟人轻盈地跃上怪物的肩膀,面具变成了莫扎特临终时的痛苦表情。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那声音既像管风琴的暴鸣,又像千百人的惨叫。

端木隼的救赎短剑在怪物面前颤抖不己,剑身上的鸢尾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教官的圣焰长刀被音浪压制得只剩豆大的火苗。而莫扎特的灵体更是不堪重负,半透明的身体被震出蛛网般的裂痕。

就在这绝望时刻,一滴水突然从破碎的穹顶落下,滴落在怪物身上——这普通的水滴竟然在金属表面灼烧出一个个五线谱形状的洞!怪物发出吃痛的嘶吼,动作第一次出现了紊乱。

"原来如此..."教官突然大笑,手中的火焰猛地蹿高,"这杂种怕的是最纯粹的音符!"

莫扎特闻言,破碎的灵体突然绽放出最后的光芒。他飘向怪物的胸口,那里正中央嵌着一颗跳动着的、由《安魂曲》原稿扭曲而成的心脏。英灵回头看了端木隼一眼,那眼神既像告别,又像感谢。

"让我来纠正这个错误。"莫扎特的灵体化作无数闪耀的音符,如同星河般流向那颗漆黑的心脏,"这才是我真正的......安魂曲。"

纯净的旋律响起的瞬间,千面鸟人的面具"咔嚓"一声裂开了。

"这谱子才不完美!"千面鸟人的声音骤然拔高,如同指甲刮擦玻璃般刺耳。它猛地伸手抓向那颗即将破碎的漆黑心脏,指尖刺入的瞬间,无数粘稠的黑浆喷涌而出。

那些黑浆在空中扭曲变形,化作一根根带着倒刺的琴弦,将莫扎特纯净的音符死死缠住。音乐厅的墙壁开始渗出鲜血,地板缝隙里钻出密密麻麻的金属琴键,像牙齿般开合着向众人逼近。

"你们懂什么艺术!"千面鸟人的面具不断切换着历史上伟大音乐家的面容,每张脸都在发出凄厉的尖叫。它脚下的乐器怪物突然分裂重组,变成一架巨大的绞刑架钢琴,琴键上悬挂着无数半透明的灵体——都是被它吞噬的演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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