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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莫扎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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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鸟人的面具疯狂变换着——贝多芬的怒容、肖邦的忧郁、巴赫的庄严——每张面孔都在瞬间扭曲成痛苦尖叫的模样。它的声音不再是单一的语调,而是数百个伟大音乐家声音的扭曲混合,如同走调的交响乐般刺耳。

它脚下的绞刑架钢琴发出毛骨悚然的嗡鸣,那些悬挂在琴键下的灵体们正遭受着永恒的折磨。他们的身体被拉长成弦,每当琴键落下,就有一个灵体被重重砸在锋利的音板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这些痛苦的声波在琴箱内反复折射,最终融合成令人发狂的旋律。

"听到没有?"千面鸟人狂笑着踩下延音踏板,十几个灵体同时被挤压得变形,"这才是真正的灵魂乐章!"它突然用指挥棒刺穿一个挣扎的灵体,那灵魂瞬间凝固成漆黑的休止符,整个音乐厅顿时陷入死寂。

莫扎特的灵体悬浮在破碎的音符之间,原本纯净的光辉正被漆黑的旋律一点点侵蚀。他颤抖的双手按在扭曲的琴键上,每一次触碰都让那些污浊的音符更加兴奋地跳动。

"多么美妙......"他的声音开始混杂着千面鸟人的回响,灵体逐渐泛起不祥的紫黑色纹路。救赎短剑在他面前剧烈震颤,剑身上的鸢尾花急速凋零。

端木隼想要冲上前去,却被教官一把拉住:"来不及了!"只见莫扎特的十指突然长出锋利的骨爪,重重砸在琴键上——这一次,流淌出的不再是音乐,而是粘稠的黑血。

魇梦乐师——参上。

"这才是我真正的杰作!"堕落英灵仰头大笑,身后展开由乐谱编织的漆黑羽翼。音乐厅的墙壁开始渗出鲜血,凝结成一个个跳动的音符。那些被他解放的灵体重新被锁链缠绕,在琴弦上发出更加凄厉的哀嚎。

千面鸟人的残骸在阴影中蠕动,发出满意的窃笑:"看啊,连最纯洁的灵魂......"它的声音从莫扎特张开的嘴中传出,"最终都会谱写出绝望的乐章~"

乐声癫狂地响起,宛如千万个灵魂在深渊中哀嚎。魇梦乐师的十指在琴键上翻飞,每一个优雅的弧度都掀起更刺耳的音浪。他的礼服下摆化作流动的乐谱,那些扭曲的音符像活物般爬满整个音乐厅的墙壁。

"这才是永恒的艺术~"魇梦乐师的声音己经变成多重声线的叠加,莫扎特最后的人性正在面具后逐渐消融。钢琴的黑键突然下陷,渗出粘稠的黑血,在琴键间拉出蛛网般的血丝。

端木隼的救赎短剑发出痛苦的嗡鸣,剑身上的鸢尾花正在片片凋零。教官的圣焰被音波压制得只剩豆大的火苗,在魇梦乐师掀起的风暴中摇摇欲坠。邓叔的保温杯滚落在地,里面的茶水蒸发成扭曲的五线谱形状。

千面鸟人的残骸在阴影中重组,它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多么完美的协奏曲~"一根羽毛飘落在琴盖上,瞬间化作毒蛇缠绕上魇梦乐师的手腕,将更多污浊的音符注入他的灵体。

音乐厅的穹顶突然变成巨大的琴谱,那些悬挂的水晶吊灯化作跳动的音符砸向众人。魇梦乐师优雅地抬起左手,指挥着这场毁灭的交响乐,他透明的脸上己经看不到任何挣扎的痕迹。

"这才是音乐该有的力量~"他的声音完全变成了千面鸟人的音色,身后的影子展开成巨大的羽翼。钢琴内部传来骨骼碎裂的声响,那些被吞噬的灵体正在被重新编织成更黑暗的乐章。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一个小女孩的灵体突然从破碎的琴弦中挣脱。她残缺的手指轻轻拂过琴键,弹出一个简单的单音——这个纯净的音符如同利刃,瞬间刺穿了癫狂的乐章。魇梦乐师的动作出现了微不可察的停滞。

"安魂曲..."小女孩轻声哼唱,"应该是让灵魂..."她的声音被突然暴起的琴盖打断,千面鸟人的羽毛毒蛇猛地刺穿了她半透明的身体。

"碍事的小东西~"魇梦乐师冷笑着按下最后一个和弦,整个音乐厅开始崩塌,"现在,让我们开始真正的终章~"

青铜的装甲剧烈震颤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端木隼半跪在地,嘴角渗出的鲜血滴落在救赎短剑上,瞬间被蒸腾成血雾。他仰起头,嘶哑的怒吼穿透癫狂的音浪:

"这哪是什么音乐,莫扎特!你真的认为这是音乐吗?!"

他的声音在崩塌的音乐厅里回荡,却被更多扭曲的音符吞噬。魇梦乐师的十指没有丝毫停顿,反而更加疯狂地在琴键上跃动。那些悬挂的灵体一个接一个爆裂,化作粘稠的黑雨浇在端木隼的青铜甲上,腐蚀出嘶嘶作响的孔洞。

"多么天真的问题啊~"魇梦乐师的声音己经完全不是莫扎特了,而是千面鸟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多重和声。他的脸彻底融化成流动的乐谱,只有嘴角还保持着那个标志性的、莫扎特式的优雅微笑。

教官的圣焰终于熄灭,他单膝跪地,青铜面具裂开一道狰狞的缝隙。

千面鸟人的残骸在阴影中重组完成,它展开新生的羽翼,每一根羽毛都是一张痛苦尖叫的人脸。"这才是艺术的本质~"它愉悦地看着魇梦乐师按下最后一个和弦,"将所有的希望——"

音乐厅的穹顶彻底坍塌,露出血红色的天空。那些坠落的砖石在半空中化作跳动的黑色音符,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都谱写成绝望的乐章~"

端木隼的救赎短剑终于黯淡下去,剑身上的铭文被黑血覆盖。在最后的意识里,他看见魇梦乐师优雅地起身谢幕,而那个小女孩的灵体,正在琴箱深处被无数琴弦绞成碎片。

"莫扎特......醒过来......"

端木隼的声音微弱得几乎被癫狂的乐声淹没,他的手指深深抠进地板,指甲崩裂,鲜血渗入腐朽的木板。救赎短剑己经黯淡无光,剑身上最后一瓣鸢尾花也即将凋零。

魇梦乐师的指尖在琴键上跃动,漆黑的音符如同毒蛇般缠绕着他的手腕。他的面容己经完全融化,只剩下一张流动的乐谱,上面跳动着扭曲的旋律。可就在端木隼的声音传来的瞬间,那乐谱上突然出现了一丝紊乱——一个音符突兀地变了调。

"你......"魇梦乐师的动作微不可察地滞了一瞬,琴声出现了刹那的凝滞。

千面鸟人的残影猛地扑来,羽翼如刀锋般划过魇梦乐师的灵体,试图重新稳固控制。"别听他的!"它的声音尖锐刺耳,"你早就不是莫扎特了!你是我的杰作,是超越生死的——"

"安魂曲......"魇梦乐师突然低语,声音里竟有一丝莫扎特原本的清澈,"不是这样的......"

琴键上的黑血突然沸腾,那些扭曲的音符开始不安地跳动。被绞碎在琴箱深处的小女孩灵体,最后一点荧光突然亮起,微弱,却倔强地穿透黑暗。

千面鸟人发出愤怒的尖啸,但己经来不及了——魇梦乐师的十指突然悬停在琴键上方,整个音乐厅陷入死寂。他的脸逐渐从乐谱中重新浮现,尽管依旧苍白透明,但那双眼睛......

是莫扎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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