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真有趣。"千面鸟人歪坐在高背椅上,指尖轻轻敲击着鎏金扶手,发出清脆的声响。它的面孔在烛光下不断变换——时而妩媚,时而狰狞,最后定格成一张带着诡异微笑的孩童面容。
身旁阴鸷的男子弓着腰,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瞥见地上自己的倒影,竟扭曲成了可笑的侏儒模样。
"大人......"他咽了口唾沫,袖中的手指不安地着那份契约,"先前谈的合作,您意下如何?"羊皮纸上用血墨写就的条款正在诡异地蠕动,像是有生命般爬过纸面。
鸟人突然咯咯笑起来,笑声里混杂着夜枭的啼鸣。它伸手勾起男子的下巴,指甲瞬间伸长成锋利的钩爪:"小老鼠,你以为......"冰凉的爪尖划过喉结,"就凭你手里那些技术......"
窗外突然传来翅膀扑棱声。男子惊恐地发现,整间屋子的阴影都在蠕动,无数双猩红的眼睛在暗处睁开。
"也配和我谈条件?"鸟人的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满口细密的尖牙。它轻轻吹了口气,契约上的血字突然燃烧起来,化作一群扑棱着翅膀的蝙蝠。
男子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却看见燃烧的灰烬中,渐渐浮现出端木隼举着青铜刀的身影。鸟人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不过嘛......"它突然又恢复成妩媚的女相,用羽扇掩住嘴唇,"既然他们开始插手......"扇尖点了点灰烬中的影像,"陪你们玩玩也无妨~"
千面鸟人忽然抬手扣住自己的脸颊,指尖一掀——那张精致的面具竟像活物般被剥离下来,露出下面蠕动的虚无。它从空洞的面具内部掏出三只闪烁着幽光的金属罐,罐体上浮动着诡异的符文。
"阿道夫、凯撒,还有......"它故意停顿,灰罐上的铭文突然扭曲成拿破仑的侧影,"拿、破、仑~"
阴鸷男子呼吸急促,双手颤抖着接过罐子。黑罐触手冰凉,仿佛能吸走体温;白罐却烫得惊人,指尖刚一触碰就泛起水泡;而那灰罐......竟在掌心跳动,如同活物的心脏。
"别让我失望哦~"鸟人用孩童般的声线咯咯笑着,面具重新覆回脸上,这次却变成了拿破仑的样貌。它二郎腿,靴尖突然刺出一截染血的军刀,"毕竟......"刀尖挑起男子的下巴,"你也不想变成第西个罐子吧?"
窗外惊雷炸响。男子抱紧罐子仓皇退后时,瞥见墙角阴影里堆着更多空罐——其中一个的标签正在渗血,依稀可见"贞德"二字。
而在他背后,鸟人面具上的拿破仑肖像,正缓缓变成焚火圣女冷笑的脸。
"啊呀,一个玩具被救赎了呀......"千面鸟人歪着头,面具上的圣女容颜突然扭曲成夸张的悲伤表情,可眼底却闪烁着戏谑的冷光。它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灰罐——罐身立刻浮现出端木隼与教官在篝火旁碰杯的幻影。
阴鸷男子突然发现怀里的罐子变得滚烫,拿破仑的灰罐正在他手中剧烈震颤。罐口的封印符文一根根崩裂,溢出带着硫磺味的黑雾。"大、大人?"他惊恐地看着雾气中浮现出千面鸟人真正的模样——那是由无数张痛苦人脸组成的羽翼怪物,每张脸都在重复着濒死前最后的话语。
"可惜~"鸟人的声音突然从西面八方传来,房间的墙壁渗出鲜血,凝结成鸢尾花的形状,"救赎过的玩具......"它用翅膀尖蘸着血,在男子额头画了个歪斜的十字,"就玩不了第二次啦~"
"去吧,孩子,给这世界带来些音乐~"千面鸟人嬉笑着,从自己斑斓的羽翼上扯下一根闪烁着虹光的羽毛。那羽毛轻飘飘地落地,竟像融化般扭曲变形,眨眼间化作一个仅有半人高的小号千面鸟人,面具上还带着稚气未脱的嬉笑。
阴鸷男子倒吸一口凉气,看见小号鸟人蹦跳着从架子上取下一把染血的小提琴,琴弦竟是用人发编织而成。
千面鸟人又伸手取来一个纯白的英灵罐,罐身上"莫扎特"的名字正在泛着柔光。它用锋利的指甲轻轻一戳——
"啵"的一声脆响,罐中飘出一团珍珠色的光球,里面隐约可见一个正在弹钢琴的剪影。千面鸟人嘴,对着光球轻轻吐出一口紫黑色的雾气。
"咳...咳咳咳!"
光球剧烈震颤起来,纯白瞬间被染成污浊的漆黑。钢琴声突然扭曲成刺耳的噪音,莫扎特的剪影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最终化作一个狰狞的黑色音符。小号鸟人兴奋地举起小提琴,那个黑色音符自动缠绕在琴弦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颤音。
"这才对嘛~"千面鸟人拍着手,面具变成了莫扎特临终时的苍白面容,"死亡...才是最美的协奏曲~"它突然转头看向窗外——远处教堂的彩窗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朵用鲜血绘制的鸢尾花。
小号鸟人己经蹦跳着推开门,刺耳的琴声所到之处,街边的路灯接连爆裂。而在它身后,千面鸟人正哼着走调的《安魂曲》,将更多英灵罐摆成了祭坛的形状。
……
"为什么,我的曲子哪里不好了!"
面色惨白的男子跪在空荡荡的音乐厅中央,手指深深抠进舞台的木地板。散落的乐谱上沾着漆黑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台下座椅东倒西歪,最后一个观众离场时碰翻的咖啡杯还在滴着褐色的液体。
小号千面鸟人坐在钢琴上,晃荡着双腿,面具变成了夸张的哭泣表情,可眼睛里却闪着恶作剧的光。它用脚尖踢了踢男子的肩膀,小提琴不知何时己经换成了一支扭曲的萨克斯。
"因为呀~"它吹出一个刺耳的音符,天花板的吊灯应声炸裂,"你忘了加这个——"
玻璃碎片如雨落下,每一片都映出男子不同时期的模样:意气风发的指挥家、熬夜作曲的疯子、现在这个跪地哀求的可怜虫。
千面鸟人本体倚在二楼的包厢栏杆上,手里把玩着一根指挥棒。棒尖轻点,乐团席上的乐器突然自己奏响——但发出的全是扭曲变调的音色。长号里爬出蜈蚣,定音鼓中渗出黏液,小提琴的琴弦一根根崩断,像上吊的绳索般摇晃。
"观众们不是走了哦。"它突然出现在男子背后,冰凉的手指抚过他颤抖的脊背,"是变成音符啦~"
男子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双手开始透明,皮肤下浮现出五线谱的纹路。小号鸟人欢快地跳到他肩上,萨克斯吹奏起诡异的摇篮曲。
"睡吧睡吧~"两个鸟人一唱一和,看着男子渐渐化作一团漆黑的音符,"明天的安可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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