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排污口的生物荧光反应超标三倍！"
韩沐晴将平板电脑怼到李烨面前，海洋研究所的白色制服上沾着海藻碎屑，"这是今早的采样数据，环保局居然说正常？"
这个扎着鱼骨辫的姑娘是临海大学生物工程系研二学生，鼻梁上的银框眼镜总往右歪。
去年跟着科考船出海时被浪头拍在甲板上摔的。她裤脚还别着枚贝壳徽章，那是海洋环保志愿者的标志。
李烨接过平板时瞥见韩沐晴左手小指的茧子，那是常年操作移液枪留下的印记。正要开口，配电箱突然爆出火花，整层楼的应急灯同时熄灭。
林晓棠摸黑抓住李烨的胳膊："备用电源在隔壁舱室！"她的呼吸带着薄荷糖的清凉，制服口袋里露出半截皱巴巴的戒烟糖包装纸。
老陈突然举起强光手电，光束扫过通风管道时照出大片荧蓝色黏液："这玩意在吃电缆绝缘层！"他工具箱里的万用表发出尖锐蜂鸣，"快撤！这层要短路了！"
走廊尽头传来小赵的惊呼，紧接着是金属落地的巨响。
李烨摸出战术手环里的荧光棒折亮，看见实习生正手脚并用地往这边爬，安全帽上沾着黏糊糊的荧蓝色物质。
"通风管......管道里全是这东西！"
小赵的工装裤膝盖处被腐蚀出破洞，露出渗血的擦伤，"它们像活的一样往配电箱涌！"
韩沐晴突然从背包掏出个矿泉水瓶，瓶底沉着灰白色粉末："试试这个！硅藻土能吸附有机污染物！"她拧开瓶盖的手在发抖，贝壳徽章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李烨抢过瓶子抛给老陈："配合干粉灭火器用！林科员带小赵去安全通道！"他扯下领带缠住手掌，握住滋滋作响的门把手，"韩同学跟我来！"
配电室的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李烨用肩膀顶开门的瞬间，海风裹着咸腥味扑面而来。成团的荧蓝色黏液正顺着电缆线蠕动，在金属表面蚀刻出蛛网状的纹路。
"这不是赤潮！"
韩沐晴的眼镜片反射着诡异蓝光，"是某种人工培育的嗜电菌群！"她突然蹲下身扒开电缆槽，"你们看这些培养皿碎片！"
李烨的手机突然震动，柳妍发来的潮汐密码在屏幕炸开成烟花图案。
战术手环微微发烫，这是他们约定的三级警报信号。
"李秘书！防波堤监控显示......"
林晓棠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夹杂着刺啦刺啦的电流声，"东滩三号码头有艘渔船正在卸货！"
老陈的咒骂声混着灭火器喷射的闷响："狗日的！这是拿市政电网当培养基呢！"
他工装裤的裤腿冒着青烟，却仍死死握着硅藻土喷洒管。
韩沐晴突然拽住李烨的袖口："给我二十分钟！去实验室做菌群分析！"她鱼骨辫的发梢扫过李烨手背，带着实验室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市政厅地下二层有便携式PCR仪！"
"让小赵开车送你去。"
李烨摸出电子通行证拍在她掌心，"遇到岗哨就说应急办特批。"转身时撞见林晓棠欲言又止的眼神，她制服的银纽扣在荧光下泛着冷光。
走廊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簌簌落下墙灰。小赵连滚带爬地冲进来："李哥！港口那边......"
巨大的浪涌声吞没了后续的话。
透过破碎的落地窗，能看见东滩方向的海面腾起荧蓝色水雾，像是无数发光水母组成的风暴。
李烨的战术手环突然发烫到近乎灼伤，柳妍的加密信息强行弹窗：
【货轮注册号与上月沉没的科考船相同】
咸涩的海风灌进喉咙，李烨摸到口袋里的戒烟糖。
"市政厅地下车库存着二十吨工业碱。"老陈突然扯着嗓子喊，"去年防化演习剩下的！"
韩沐晴己经跑到电梯口，闻言猛地转身："用碱水车喷洒整个海岸线！能暂时抑制菌群活性！"她的贝壳徽章撞在消防栓上，磕掉个小角。
李烨按下消防警报按钮，红色警示灯瞬间铺满走廊："小赵通知环卫局开放所有洒水车权限，老陈带人去地下车库装车。"他扯松领带透了口气，"林科员跟我去港口。"
"李烨！"韩沐晴突然连名带姓地喊，"如果菌群突变出抗碱性......"
"那就让它们尝尝海警的消防水炮！"
林晓棠抢过话头，迷你船舵在指尖转出残影，"东滩驻守的'临海号'配有高压水枪系统。"
两个女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又默契地同时移开。
李烨假装没看见她们较劲似的同时递来的防护手套，抓起窗台上的应急手电："五分钟后港口调度室集合！"
暴雨突然倾盆而下。
李烨钻进公务车时，后视镜里映出林晓棠整理马尾辫的身影。她发绳上的铜制船舵在雷光中闪烁，像暗夜海面的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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