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中的港口调度室像座孤岛，楚明远握着对讲机的手指关节发白，制式雨衣兜帽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
这个刚从海事局调来的调度员有张棱角分明的脸，左眉骨处贴着创可贴——据说是在演练时被失控的缆绳扫到的。
"李秘书！"
他扯着嗓子指向雷达屏幕，"碱水车还有三分钟抵达三号码头！"
李烨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战术手环在腕间震动出摩斯密码的节奏。
调度室玻璃窗映出林晓棠弯腰调试通讯设备的背影，她发绳上的铜制船舵沾了水珠，在应急灯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窗外突然炸开刺目的蓝光。
十二辆改装洒水车冲破雨幕，车顶加装的旋转喷头喷出乳白色碱雾。
老陈半个身子探出驾驶室，工装裤裤脚还在冒烟："给这群蓝崽子洗个澡！"
荧蓝色菌群在碱雾中剧烈抽搐，像是被撒了盐的蛞蝓。
韩沐晴的视频通话突然切入调度室大屏，实验室的白炽灯照得她鼻尖发亮："菌落首径缩小了13%！但细胞壁有明显增厚趋势！"
"能撑多久？"李烨抓起对讲机。
"最多西十分钟！"女孩摘下眼镜擦拭，露出眼下的青黑，"市政厅PCR仪是老型号，测序进度......"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打断对话。楚明远突然扑向控制台，海事局特训的本能让他抢先按下红色按钮："防波堤闸口异常！"
监控画面里，二十米高的钢铁闸门正在扭曲，荧蓝色菌丝顺着液压杆疯狂滋长。林晓棠抓起雨衣往外冲："'临海号'的高压水炮！"
"来不及了！"楚明远盯着潮汐表，"七分钟后是天文大潮！"
李烨的手机突然亮起柳妍专属的提示灯，三短一长的震动频率让他心头一跳。解锁屏幕的瞬间，潮汐密码自动解析成港口结构图，红色标记正在闸门控制室闪烁。
"老楚守住调度台！"李烨抄起应急包，"林科员跟我去控制室！"
暴雨砸在钢制廊桥上像在敲战鼓。林晓棠的雨靴在湿滑的台阶上打滑，李烨下意识拽住她手腕。薄荷糖的气息混着雨水的腥咸，她耳后碎发扫过他下巴："闸门承重柱有备用电路！"
"去年防台演练时加的？"
"你居然记得？"
林晓棠的诧异被雷鸣吞没。
控制室铁门被菌丝糊成蓝茧，李烨抡起消防斧劈砍时，战术手环突然收到柳妍的实时定位——她正在七十海里外的领海基线徘徊。
"接着！"林晓棠抛来绝缘钳，"我去启动备用电源！"
闸室内弥漫着刺鼻的电解味，李烨的手电光束扫过控制柜，忽然照见锈蚀的铭牌上用马克笔写着"09年台风白鹿遗留"。
这让他想起重生前那场导致港口瘫痪的特大事故，指尖无意识着断路器开关。
"闪开！"
林晓棠的尖叫和电流爆鸣同时炸响。
李烨侧身翻滚的刹那，整排继电器迸出蓝紫色电弧，照亮控制柜深处被菌丝包裹的黑色匣子——那分明是船用信号发射器！
楚明远的吼声从对讲机里钻出来："闸门位移超过安全阈值！"
李烨扯断两股缠在一起的电缆，铜丝在掌心勒出血痕。当蓝白色火花在闸室迸溅时，他突然朝林晓棠喊："把消防水带接在二号出水口！"
"那是生活用水管线！"
"所以要掺漂白剂！"
李烨踹开变形的控制柜，"给韩沐晴打电话，问她次氯酸钠会不会影响PCR检测！"
调度室内，韩沐晴的影像在监控屏上急得跺脚："你疯啦？强氧化剂会让蛋白质变性......等等！"她突然抓起显微镜，"菌群在吞噬聚氯乙烯！快用次氯酸钠！"
楚明远己经按下消防联动按钮。
当掺着漂白粉的水龙冲垮菌丝堡垒时，海天交界处突然亮起探照灯，柳妍的加密信息再次闪烁：【信号源来自上月打捞的沉船物资】
李烨吐出嘴里的咸涩海水，看着渐渐恢复正常的闸门数据屏。
林晓棠正蹲在地上给他包扎手掌，马尾辫梢的水珠吧嗒吧嗒砸在工具箱上："你刚才喊的是'老楚'？"
"楚调度比我们大八岁。"
"但他看起来像应届生。"林晓棠故意把绷带系成蝴蝶结，"韩学妹说菌群样本突变出鞭毛，让你小心......"
港口忽然响起汽笛长鸣。碱雾弥漫的海面上，二十艘喷涂"临海环卫"的洒水船正列队驶来，船首站着穿橙色救生衣的老陈。
在他身后，市政厅的无人机群腾空而起，携带着硅藻土粉末扑向最后的菌群聚集区。
楚明远的声音透过广播响彻码头："潮差缩减至安全范围！"
李烨摸出口袋里融化的戒烟糖，听见林晓棠轻笑："下次教你打水手结。"她指尖残留的绷带余温，随着这句话飘进雨幕。
(http://www.i7xsw.com/book/CCiAUx.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i7xsw.com。爱奇电子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i7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