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长，这是环评补充报告。"
李烨将文件夹轻轻推过红木办公桌，袖口沾着的海盐粒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窗台上咸涩的海风掀动报告扉页，露出用荧光笔标注的潮间带生态数据，墨迹在湿度饱和的空气里晕开细小涟漪。
张海平摘下老花镜，军装改制的外套肩线绷得笔首："省里要把潮汐电站和新能源码头并项。"
他保温杯里泡着的海马干随话音上下沉浮，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滚落，在实木桌面洇出深色年轮状的痕迹，"文旅局那帮老学究......"
话没说完，楼下突然传来刺耳的汽笛声。
李烨走到落地窗前，看到三艘喷涂着"星海集团"的工程船正在进港，船头焊接的防撞栏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第西根桅杆上挂着未启封的声波驱鱼器，防水布在咸湿海风里鼓动如垂死的水母。
"柳氏集团的竞争对手？"
他转身时战术手环撞到窗台，发出清脆的响声。
钛合金表盘内侧的防水舱里，微型存储器正以特定频率闪烁，与市长茶杯里浮沉的海马保持共振。
"聪明。"
市长从抽屉摸出包鱿鱼丝，塑料包装在寂静中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他们想用石墨烯涂层解决共振问题。"
包装袋上的生产日期是三小时前，油墨还没干透，蹭在拇指腹像未干的血迹，"明天招商会，你陪你前妻去。"
李烨着后颈，重生前的记忆像退潮时的泡沫般转瞬即逝："也不知柳妍是否知道？"
"正要告诉你——"
市长话没说完，办公室门就被战术靴踹开。
防盗链在空中划出半圆，将门框上铜质的1998年度渔业模范奖牌刮出一道银亮豁口。
柳妍甩着湿漉漉的雨披闯进来，战术腰带上别着的声呐仪还在滴水："李秘书好手段。"
她将浸透海水的施工图拍在桌上，防水袋里游出两尾透明虾虎鱼，在环评报告封面留下蜿蜒水痕，"星海的人怎么知道我们预留了泄洪区？"
"可能是海鸥告诉他们的。"
李烨抽出施工图，发现边缘有被鱼咬过的齿痕，三叉状缺口与上个月养殖场闹事的石斑鱼牙印完全吻合，"上周西你在防波堤喂了二十斤沙丁鱼。"
柳妍的战术匕首突然抵住他喉结："别跟我耍花样。"
刀刃折射出她眼尾的淡青色，那是连续熬夜绘制施工图的证据，匕首护手处镶嵌的珍珠母贝泛着冷光，"下午三点，你的公文包出现在星海项目经理车里。"
"借给他们复印补偿协议。"
李烨面不改色地推开匕首，露出包里咬了一半的鳗鱼饭团，海苔缝隙间渗出暗红色酱汁。
"顺便测测新型防窃听涂层效果。"
"你！"
柳妍的耳钉突然发出蜂鸣，蓝宝石切面折射出应急频段的红光，她按住右耳："施工队又在闹事？我马上......"战术靴碾过满地文件旋风般离去，踩碎了地板上挣扎的虾虎鱼。
张市长往嘴里塞着鱿鱼丝："这姑娘跟她爷爷一个脾气。"
他指着墙上泛黄的老照片，1987年的港口建设指挥部里，年轻版的柳老爷子正举着铁锹追打偷工减料的包工头。
照片右下角有枚生锈的图钉，钉帽上黏着干涸的鲸脂。
次日清晨的招商会场，李烨在签到处被个戴玳瑁眼镜的姑娘拦住。
她发梢挂着藤壶碎屑，防水靴筒里插着半截洛阳铲。
"李秘书！"
周茉的考古队制服沾满泥浆，磁力吊坠歪斜着指向展台上的宋代瓷片，吊坠里封存的深海沉积物样本正与瓷片釉面产生共振，"我们在泄洪区发现了......"
"先登记。"
李烨把热咖啡塞进她手里，指尖扫过她结痂的防水表带，表盘下的压力传感器显示着负二十米的潜水记录，"八号厅有烘干机。"
"可是林博士说......"
"文物的事找文旅局。"
他拽过宣传册挡住星海集团代表的视线，册页间滑落半张潮汐表，用隐形墨水标注着今晚大潮时间，"下午三点，老码头见。"
招商会进行到能源板块时，柳妍的冷笑几乎掀翻屋顶桁架："用儿童积木的思路做防波堤？"
她将星海集团的方案书甩向投影仪，激光点在方案书封面的金枪鱼Logo上烧出焦痕，"这种蜂窝结构扛不住大潮！"
星海的项目经理王德发扯开绣金线的领带："柳总看过我们的抗压测试报告吗？"
他金枪鱼形状的领带夹突然弹开，鱼眼位置的微型投影装置在墙面投下加密水印，显示着柳氏集团的核心数据。
全息影像腾空的瞬间，李烨按下消防喷淋按钮。
水流冲花投影的同时，他凑近王德发低语："您夫人订的八十筐青蟹，孙老西合作社今早发货了。"水珠顺着他的战术手环滴落，在地面拼出海关缉私科的缩写。
王德发的脸色瞬间煞白，领带夹"啪嗒"掉进咖啡杯。
李烨转身时，战术手环擦过柳妍的战术腰带，两人佩戴的潮汐监测器突然发出同步蜂鸣。
显示屏上的正弦曲线同时出现异常波动，与海堤外渐强的浪涌频率完全一致。
"你动了我的声呐阵列？"
柳妍眯起眼睛。她战术外套的防水拉链泛着诡异的磷光，与市长杯中沉浮的海马遥相呼应。
"只是校准了时间。"
李烨晃了晃战术手环，屏保跳动着与市长办公室相同的加密频道，全息投影在潮湿空气中显露出半幅古代海图，"顺便把海豚保护区的坐标同步给了周茉。"
招商会最终在海鲜自助餐的香气中落幕。
当李烨帮柳妍搬着三箱文件走向停车场时，周茉突然从考古勘探车钻出来。
车顶天线挂着串宋代铜钱，在咸湿海风里叮当作响。
"李哥！"她挥舞着沾满淤泥的检测仪，显示屏上的频谱图与李烨战术手环的震动模式惊人相似，"夯土层的共振频率......"
"明天再说。"
李烨用文件箱挡住星海集团的窥视，箱体夹层里的干燥剂袋正在渗出深蓝色液体，"你的防水绷带该换了。"
路灯亮起时，柳妍突然拽住他手腕："你早知道星海在饲料里掺兴奋剂？"
"那些沙丁鱼......"
"渔政的老郑今早哭晕在冷库。"
李烨摸出个海螺形状的U盘，螺纹接口处凝结着细小的盐晶，"这是二十家养殖场的检测报告。"
柳妍接过U盘的瞬间，工程船方向突然传来爆炸声。
两人同时冲向码头，战术手环和声呐仪的警报声在潮湿的海风里交织成网。防波堤外的浪头骤然升高三米，与周茉检测仪上的古代潮汐数据完美重合。
"李烨！"
周茉的勘探车一个漂移横在路中间，车尾甩出的泥浆在路面绘制出神秘的楔形文字，"带上这个！"她抛出个青铜材质的铃铛，正是昨天从夯土层挖出的文物，铃舌上黏着尚未碳化的海藻。
"虚惊一场。"柳妍喘着气扯开战术外套，露出里面印着卡通章鱼的T恤，章鱼触须图案随着她的呼吸诡异地蠕动，"要不要吃烤鱿鱼？"
"柳妍，回去好生歇息，立项以来多久没睡一个完整觉了，眼尾都青了！"月色淌过他苍白面容，笑意却一如当年大学时那般儒雅。
"......"柳妍不禁看得痴了。
但此刻，周茉正踮脚给他贴防水创可贴，柳妍的工程船传来欢快的汽笛声，市长发来短信说明天带他去省里汇报工作。
潮声漫过防波堤时，他想这样活着也不算坏。
暗流在脚下无声涌动，战术手环显示着即将到来的大潮倒计时，与青铜铃铛的共振频率在夜色中达成微妙平衡。
(http://www.i7xsw.com/book/CCiAUx.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i7xsw.com。爱奇电子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i7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