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市府大楼走廊，李烨正蹲在地上收拾文件。
碎纸机吐出来的纸屑在光束里打转，仿生保洁机器人闪着蓝光从大理石地面滑过。
江映真高跟鞋的哒哒声从楼梯口传来，铂金包的金属链子撞在扶手上叮当响，把廊柱暗格里的温湿度传感器都惊醒了。
她弯腰时香槟色套裙绷出漂亮的曲线，智能手表弹出的全息对话框还飘在半空，荧光字在玻璃幕墙上像一串掉下来的星星。
"实在不好意思。"
江映真伸手扶正歪倒的工具车，三醋酸面料裹着的手腕利落一转，雪松混着佛手柑的香水味从腕间飘出来。
消毒水喷雾在两人中间散成白雾，纳米级的水珠折射出小彩虹。
她突然盯着李烨的胸牌挑眉，睫毛影子落在市政徽章浮雕上："您就是做立体停车场模型的李秘书？规划局王局夸您建的参数化模型，比BIM还要精细三成呢。"
陈果果抱着笔记本电脑挤过来，马尾辫扫过李烨手背，发梢的护发素味儿混进中央空调的风里："讲座还有十五分钟......"她突然闭嘴，看着江映真从铂金包里摸出个银色U盘。
那U盘做得像艘迷你货轮，船头刻着"星海科技"的logo，桅杆居然是微型激光发射器。
"小礼物。"
江映真把U盘扔给李烨，珠光蓝的指甲在太阳下泛着冷光，和玻璃幕墙的镀膜产生光晕共振，"我们新研发的港口调度算法，说不定能解决物流园的早晚高峰堵车问题。"
U盘掉到手心有点烫，侧面散热孔冒白气，在空调出风口卷出小旋风。
招商局走廊的电子屏突然跳转到临海新闻，女主播的声音像机器人："现在插播快讯，我市与星海科技就临港智慧城市项目达成合作......"
画面切到签约仪式，李烨瞳孔一缩——签约代表身后那幅《临海港规划图》里，某个集装箱码头的坐标参数眼熟得很，正是他三年前在党校毕业设计里否掉的冗余方案。
"李秘书？"
陈果果扯了扯他袖子，卡通手表弹出全息提醒，像素熊猫啃着竹子倒计时，"该进去了。"
讲座厅的智能玻璃正切换成磨砂模式，阳光被滤成奶油色。
李烨调试投影仪时发现，江映真带来的全息模型比普通文件大三十倍，数据流在量子加密通道里滋滋响。
当三维港口图铺满会议室时，有个运输节点的数据流突然卡住，红色警报在虚拟货轮顶上狂闪，把智能座椅的皮面都映红了。
"得临时加节课了。"
江映真把西装外套往椅背一搭，丝绸衬衫下摆利落地塞进铅笔裙，踩着细高跟走到光幕中间。
鞋跟声把休眠的会议记录无人机给唤醒了，"这是我们新搞的量子物流调度系统2.0，理论上能让货轮周转快西成。"
她手指划过半空中的虚拟按键，红色警报突然炸成七彩色块，"不过实际跑起来就闹'彩虹堵车'——跟棱镜里光散色一个道理。"
李烨盯着那些彩色斑块，突然想起上周在文旅城看到的儿童涂鸦墙。
他抄起激光笔戳中紫色区域，光点惊动了飘在空中的数据粒子："要是把装卸区的AGV导航调成赫兹频段呢？港务局去年不是换了毫米波雷达么。"
激光扫过的地方，堵车色块突然打起转来，活像被磁铁吸着的铁屑。
江映真耳朵上的珍珠晃了晃，智能耳钉跟着闪起呼吸灯："李秘书还懂物流算法？这套系统可是用蒙特卡洛树搜索优化过的。"
"去年帮着港口局搞过智能泊位。"
李烨边说边翻历史档案，袖口蹭着的咖啡渍被全息投影放大了。
污渍变成群岛模样，有个小岛轮廓刚好和红色警报区重叠，咖啡结晶在纳米成像下显出了星云结构。
后排突然"咔嚓"一声。
秦骁趴在椅背上坏笑，改装单反镜头泛着蓝光："这构图绝了，咖啡渍星云和智慧港口共舞。"
他镜头里的江映真侧脸泛着冷光，智能手表弹出的消息框悬在咖啡渍投影上，显示着"柳氏集团技术顾问邀请函"，文字水印在镜头里泛起蛇鳞纹路。
讲座结束都快过晌午了。
李烨在洗手间搓袖口的咖啡渍，肥皂泡裹着纳米清洁颗粒在布料缝里炸开。
隔壁传来梁主任的大嗓门："...星海这方案太虎，港口局那帮老古董准炸毛。"
水声淹了后半句，镜子里突然映出苏芮的身影，她工牌挂绳上缠着两道金线——审计处的特别记号。
"擦擦。"她递来块绣山茶花的手帕，Gucci包里飘着审计报告的油墨味，防伪荧光丝在灯下忽隐忽现，"刚拿到文旅城二期预算，智慧停车场的数据对不上数。"
翻到第七页时，夹着的玫瑰书签突然滑落，花瓣边上的锯齿和U盘散热孔严丝合缝，露珠状的电子墨水还在慢慢变色。
李烨擦手的动作顿了顿。
窗外货轮鸣笛声恍惚和二十年前下课铃叠在一块，他甩甩头赶走错觉，却看见江映真靠着走廊窗台打电话，香槟色高跟鞋尖正一下下点着防滑纹的凹槽。
"...对，要临港新城15到20年的潮汐数据。"
她转身时头发扫过窗台绿植，一片落叶粘在西服领子上，叶脉纹路居然和物流园的运输网拓扑图神似，"李秘书有兴趣来星海搞城规项目么？今晚八点，海湾数据塔顶旋转厅——那儿能看见整个临港的量子通信基站光网。"
陈果果抱着文件筐一头撞进会议室，脑袋上的熊猫发卡正好钩住江映真的珍珠项链。
俩人慌慌张张分开时，手里那份智慧物流园的立项书"哗啦"散了一地。李烨蹲下去收拾，突然发现图纸边角有行铅笔小字："当第七代港口遇见量子计算"，落款画着个吐舌头的卡通鲸鱼，鱼鳍上还藏着星海科技的股票代码，小得跟米粒似的。
"我家小祖宗乱画的。"
江映真用尖头鞋把图纸踢正，智能手表突然冒出个小女孩声音："小姨记得带巧克力味的数据云呀！"
全息屏上的卡通鲸鱼蹦跶两下，最后缩成星海科技logo里的小像素，刚好补上字母A头顶的锯齿缺口。
下班时暴雨说下就下。李烨在市府大楼门廊下等车，瞅见江映真那辆红跑车"唰"地劈开雨帘。
副驾车窗降下条缝，混着雨声飘来句话："顺路捎你去数据塔？我这车能切换晴天模式。"
后视镜上挂的平安符突然发亮，朱砂字被雨水折射得血红血红的，底下纳米金线编的流苏正吸着雨水发电呢。
"李秘书！"
苏芮举着文件袋冲进雨里，头顶山茶花丝巾被雨打得像朵白花，防水面料把雨珠子全弹成银渣渣，"文旅城的补充协议......"
她跺脚时溅起的水打湿裤管，露出脚踝上和江映真同款的山茶花纹身，就是花瓣少了好几片。
跑车引擎"嗡嗡"首催。
江映真探身推开副驾门，车载AI突然奶声奶气说："检测到乘客有选择困难症，己帮两位女士都约了开会。"
雨刷"唰唰"划出个扇形，有那么一瞬跟智慧港口的数据流对上拍了，把暴雨切成无数个计算小方块。
雨帘那头亮起公交车灯光。李烨退半步笑道："我等的那趟来了。"
转身时公文包撞在廊柱上，掉出来的招商手册封面上，星海科技logo正好盖住苏芮的唇印，镭射防伪层把玫瑰色口红折射成瘆人的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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