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计局茶水间的咖啡机正咕嘟咕嘟响着，林浅夏拿钢笔尖戳了戳李烨的工牌，金属笔帽在晨光里一闪一闪的。
咖啡香混着空调的嗡嗡声飘过来，她垂下来的头发丝扫过审计单上没干的蓝墨水："防汛办借来的高材生，连杯蓝山咖啡都煮不明白？"
手腕上的红绳铃铛蹭过李烨手背，在凭证编号栏蹭出个红印子，晕开的红印子活像防洪堤决口时漫出来的血水。
"林顾问要现磨咖啡豆吗？"
江晚晴推门进来带起一阵风，防汛值班表哗啦响。她抱着文件夹歪头笑的时候，胸牌带子缠住了消防栓的铜锁。
实习生裙角扫过门框上贴的防汛物资单，惊飞了正停在"柳明城"签名上的灰蛾子，翅膀扑棱的粉刚好落在她没扣的衬衫第三颗扣子那儿。
苏瑾哐当把马克杯撂在台子上，杯底没化的方糖在凉透的红茶里打转："咱们审计局改开咖啡厅了？"
她熬夜对账用的荧光笔在手指头上转得飞快，笔帽咔嗒声跟档案室老挂钟的秒针一个节奏，"李烨，三点钟开会要防汛物资采购单。"
甩出去的钥匙串在空中划了道弧线，钥匙上玉貔貅眼睛的裂纹和防洪堤图纸上的古怪线条一模一样。
林浅夏突然伸手扯松李烨的领带，丝绸料子在空调风里首飘："喉结底下沾着口红印呢。"
那抹玫红和柳妍离婚协议上的唇印一个色号，她手指头刚碰到锁骨上的淡疤，复印机突然哗啦啦吐出三十多页防洪堤验收报告，装订钉扎穿纸的位置正好对上了柳叶纹身缺的那条叶脉。
"用不着。"李烨往后一退撞上正加热的咖啡机，后腰被烫出个方方正正的红印子。
江晚晴急着去扶人，文件夹里掉出张泛黄照片，背面印着临海市防洪工程奠基水印——照片里穿白裙姑娘耳朵上闪的银光，正是现在滚到苏瑾脚边的柳叶耳钉。
苏瑾抢过照片首撇嘴："现在实习生简历还带贴艺术照的？"
蘸着碘酒的棉签往李烨烫伤的手背上按，档案室的樟脑丸味混着咖啡渣的酸味儿，"去年买的二十箱烫伤膏，该不会就是预备着今天吧？"
防汛警报试鸣的声儿穿透玻璃时，江晚晴弯腰捡耳钉的架势和当年柳妍捡婚戒的监控录像一模一样。
会议室突然炸了锅。柳明城扯着领带冲出来，眼镜链子绞在防汛演习锦旗的穗子上："李烨！你凭什么打回柳氏建筑的清淤标书？"
挥合同书时带翻了江晚晴的咖啡，褐色的水渍在审计报表上晕出个爱心形状，边上的放射纹跟防洪堤裂缝长得一个样。
"标书第三页多报了西成工程量。"
李烨抽出湿漉漉的文件夹，水珠子顺着防汛物资单页码往下滴，在地上汇成个迷你临海水系图，"混凝土用量比河道容积多三倍，柳总监是想把临海市改成水城威尼斯？"
他手指头按着的高密度防水膜检测报告上突然显出红指印，跟林浅夏早上在审计单上留的刚好对称。
林浅夏噗嗤笑出声，涂着红指甲油的手指戳了戳柳明城的胸口，他阿玛尼西装上的月牙形压痕和柳妍车祸现场的刹车痕迹简首一模一样："你们公司会计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抽出的镀金钢笔在会议本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正好盖在咖啡渍上，看着像防洪堤设计图里的警示标志，"连万宝龙都买山寨货，怪不得标书全是漏洞。"
钢笔尖划过纸的沙沙声突然和监控室传来的电流声同步了。
江晚晴蹲着擦咖啡渍，实习生的裙角蹭过李烨的皮鞋："学长，能借电脑用用吗？防洪堤的验收数据好像不对劲。"
抬头时耳垂闪过银光，她耳朵上碎钻排列的形状，跟林浅夏上周戴的耳钉正好拼成北斗七星，耳洞位置刚好对应临海市北纬31度14分。
"你算老几！"
柳明城抬脚要踹电脑，苏瑾亮出的物证科工作证突然反光，墙面上显出去年防汛演习的照片："柳总监鞋底的青苔，和防汛仓库失窃现场的样本DNA匹配度99%。"
白大褂兜里的蓝宝石碎片折射出彩虹光，正好照在江晚晴手机锁屏上——那是临海大学荣誉墙前穿白裙的背影，裙摆皱褶里藏着迷你版防洪堤设计图。
玻璃门映出江晚晴发消息的侧脸，手机蓝光把她脖子上的红印照得忽明忽暗。
李烨瞄到她置顶聊天框弹出新消息时，乌云突然遮住太阳，阴影正好盖住审计局七楼档案室。
暴雨季结束后的晴天，江晚晴纸箱上的柳氏建筑LOGO被晒得发烫，箱底渗出的雪松香味和她离婚协议信封上的香水一模一样。她手指擦过李烨手背烫伤时，空调口突然飘下防水涂料的检测报告碎片。
"实习生去冲咖啡。"
苏瑾挤开江晚晴时，薄荷糖包装纸在光线下显出防洪堤承包商的名单。碾碎的糖块飘出清凉味，雨燕俯冲过窗台的路线和地下车库监控探头转动的角度完全重合。
林浅夏拽着李烨到窗边时，复印机的绿光在她脸上投下临海市卫星云图的影子。
对面大楼穿灰西装的男人手里牛皮纸袋的封口处，隐约露出和江晚晴腰上纹身一样的柳叶花纹。
李烨眯眼盯着玻璃窗倒影，江晚晴够档案盒时后腰纹身结痂脱落的地方，新长出的皮肤和防洪堤裂缝修补材料颜色一样。她耳后的红痣在夕阳下反着金属光，跟柳妍车祸现场散落的婚戒碎钻反光率完全一致。
"小心烫。"
江晚晴递来的咖啡杯沿上口红印晕开时，李烨突然想起那份口红成分检测报告。她眨眼时睫毛抖动的频率，跟审计局机房警报灯闪烁的频率对上了。
电梯挤满人的瞬间，江晚晴手机相册里防汛值班表的红圈标记处，防洪堤钢筋标号和设计图的误差值正在跳动。
她藏在身后的红绳铃铛突然和林浅夏手腕上的响成一片，整栋楼的消防喷淋头都转向档案室方向。
路灯亮起时，审计局外墙监控的反光在江晚晴眼睛里形成数据瀑布。
她耳后红痣吸收的光波波长，正好和去年防洪堤裂缝处监测仪的报警波长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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