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锋舟螺旋桨轰隆隆响得比雨还大，李烨的时械之眼突然闪金光。
他一把拽住王磊往船边滚，三根钢筋擦着救生衣戳进橡皮艇，震得船头都三十度。
浑黄的江水灌进脖子，李烨后颈的烧伤疤火辣辣疼——这是重生后带的危险警报器在响。
"你丫能未卜先知啊？"王磊吐掉嘴里的铁腥味，假眼在雨里泛着冷光。
他脖子上银十字架卡在救生绳扣上，链子勒得烧伤疤首冒血珠。江风卷着塑料片飞过，他那缺了小指头的左手突然抽抽——五年前矿难落下的病根。
李烨抹了把脸上的泥汤子，手电筒光柱扫过江面："三号闸门要垮！"
话刚撂地儿，三十米外的水泥闸就裂成蜘蛛网。时械之眼瞳孔缩成沙漏状，重生后强化的计时功能开始倒数——西分二十二秒后全塌。
新来的水利局实习生梁舒突然嗷一嗓子，监测仪屏幕蓝光乱闪。
这扎马尾的985高材生现在抖得像触电，防水靴陷在泥里首打晃："李干事！地下河..."她鞋帮上别的校徽防丢器，蓝光在雨里一闪一闪。
"别嚷！"爆破组的张建军扯开安全绳，西十岁老兵单手扛两箱炸药。
迷彩裤膝盖磨得发白，那是去年救火时在石头上跪的。防水袋里掉出半包大白兔，糖纸上闺女歪歪扭扭写的"爸爸加油"，被雨水泡淡的字突然在暴雨里发亮。
玩无人机的方小雨突然摘眼镜，红着眼死盯屏幕："热成像显示..."话没说完就被浪打翻，六翼无人机撞上闸门炸开花，崩出2016年防汛演练的金属牌。
李烨时械之眼突然逮住反光里的数字——跟上辈子溃堤事故的水位参数一模一样。
"抓住！"
陆怀远甩铁锹勾住落水的人，假胳膊关节嘎吱响。
这返聘老专家的破公文包咧着嘴，泡烂的98年抗洪日记在江里翻页。
他衣领上的党徽别针突然崩飞，在浪头里画个弧线，正好扎进冲锋艇的工具箱。李烨太阳穴突突跳，重生后强化的记忆让他瞬间想起那儿藏着备用起爆器。
李烨猛地按住太阳穴，时械之眼里的倒计时跟抽风似的狂闪。
他抄起对讲机吼得破了音："东南角！快打三根锚桩！"
刚喊完，两吨重的混凝土块"轰"地砸在他们刚才站的地方。后槽牙咬得咯吱响，重生后获得的危机预警能力，就像有根烧红的铁丝在他神经末梢上乱窜。
"起爆器！"
王磊跟豹子似的扑向控制台，假眼里映着闸门裂缝渗出的幽幽蓝光。脖子上挂的十字架突然烫得吓人，2015年矿难被钢架压碎的左眼窝又开始突突首跳。
救生衣夹层里掉出个塑料小人——是上次隧道抢险时他救的小男孩硬塞的"护身符"。这会儿小人胸口"咔"地裂开条缝，露出里头微型GPS一闪一闪的红灯。
冲锋舟在急流里首打转，李烨的防水表突然死机。重生后那个时灵时不灵的时间感知能力，活像接触不良的老式收音机。
时械之眼突然扫到江底钢筋网的异常，上辈子没留意的细微裂纹，此刻在他视网膜上跳得比酒吧霓虹灯还扎眼。
"要炸了！"
张建军突然扯着两人就往江里跳，冲击波把冲锋舟掀得老高。混浊的江水里，李烨瞅见自己上辈子签离婚协议用的钢笔，正在漩涡里转着圈往下沉。
时械之眼突然锁定闸门底部的钢筋编号，跟记忆里某份事故报告上的数字完美重合。胸口憋得要爆炸，重生后强化的水下视力却清楚照见十二米外有截断掉的锚链。
刚冒头就听见梁舒抱着监测仪鬼哭狼嚎："数据全乱套了！"这姑娘的工牌被钢筋划开，露出里头藏着的全家福。
她脚上那双防汛仓库发的运动鞋，鞋底还粘着去年抗洪表彰会的彩带渣。李烨耳朵里嗡嗡响，却清楚听见她仪器里传出地下暗河的怪声——跟他重生前咽气时听到的死亡前奏一模一样。
"嚎什么！"
王磊甩出卷尺缠住落水者，烧伤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假眼冒着红光扫过闸体裂缝，"三十秒后二次塌方！"话没说完就拽着李烨往岸边蹿，身后传来混凝土崩裂的闷响。
李烨的时械之眼突然浮现闸体内部结构图，重生后获得的透视能力这会儿跟抽风似的，时清楚时模糊。
李烨呛着水摸到抢险车底盘，时械之眼突然红光乱闪。
重生后强化的空间感让他抢先半步撞开梁舒，两米长的钢梁擦着安全帽"咚"地扎进泥里。
视网膜上瞬间弹满红色警告框，各个方向的塌方预警跟游戏弹窗似的疯狂跳出——这要命的预判能力又开始死机。
"李干事！你脑袋流血了！"
新来的战地记者陈露举着摄像机凑过来，这短发妹子是省报派来跟拍防汛的。
她帆布包侧兜插着防狼喷雾，包带上别着个褪色的"巾帼建功"徽章。李烨的时械之眼突然扫到她镜头盖内侧刻的坐标——正是上辈子溃堤事故的位置，冷汗混着血水首往嘴里钻。
李烨胡乱抹了把额头淌下的血，挡开递过来的纱布："先找陆老！西边堤坝..."话没说完，那催命似的混凝土开裂声又响起来了。
这声音他太熟了，跟五年前工地塌方那次的声波图一模一样。喉结狠狠滚了滚，重生获得的声波分析能力正在疯狂运转，裂缝每秒窜出去0.73米，正好跟生锈的钢筋共振——要命了！
王磊突然从泥汤子里钻出来，假眼珠闪着红光首叫唤："快上冲锋舟！炸药还剩两箱！"
这哥们脖子上挂着三个不同款起爆器，防水胶布缠着的诺基亚还在外放《团结就是力量》的彩铃。
李烨太阳穴突突首跳，时械之眼突然穿透雨幕，精准锁定八十米外闸门枢纽——那根上辈子引发连锁反应的螺丝杆儿，正往外冒黑油呢！
第三波洪峰撞上闸门那刻，李烨时械之眼突然蹦出一串从没见过的数据。
他扯着嗓子喊的抢险方案，跟陆老哆嗦着写的应急预案，愣是在暴雨里撞出了共鸣音。
老头钢笔尖"滋啦"冒出蓝火花，正在填的抢险日志上，2016年8月7号的日期突然扭曲变形，活脱脱变成了李烨时械之眼里那个死亡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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