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楠栀咬着发颤的下唇,沾满泥污的绣鞋每碾过青石板,都扯得脚踝传来钻心锐痛。金丝绣着并蒂莲的裙摆拖曳在地,在夜色里划出蜿蜒的血痕。身后王府灯火通明,笙歌笑语裹挟着酒香从朱漆大门漫溢而出,却刺得她胃部翻涌。
"小姐!"晨曦提着裙角跌跌撞撞追来,绣帕早己被泪水浸透,"不是说摄政王设宴款待吗?怎弄得这般..."少女望着沈楠栀泛着青白的脸,突然噤声——小姐后腰的月白绸缎,正渗出深色血渍。
沈楠栀勉力扶住廊柱,冷汗顺着下颌滴在衣襟上,将并蒂莲的金线都晕成暗色。她攥住丫鬟颤抖的手,气若游丝:"别...别声张,快回府...话音未落,一股凛冽的劲风裹挟着冷梅暗香扑面而来。沈楠栀后颈汗毛骤竖,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腰间己被一道带着薄茧的手臂牢牢箍住。那力道蛮横又不容抗拒,她只觉重心瞬间失衡,整个人凌空而起,天旋地转间,后背重重贴上一片坚实滚烫的胸膛。
惊呼声卡在喉间化作破碎的气音,沈楠栀出于本能环住对方脖颈,掌心却在触及束发玉冠的瞬间骤然收紧。月光掠过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眼尾的朱砂痣泛着妖冶红光,熟悉的压迫感裹挟着冷梅暗香扑面而来。宁泽瀚刻意俯下身,温热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垂,沙哑嗓音裹着不易察觉的颤意:"楠栀,发生了什么?"
沈楠栀脸上的脆落瞬间抽离,浑身绷紧如拉满的弓弦,挣扎间扯动伤口渗出鲜血。她死死攥住对方衣襟,指甲几乎掐进皮肉:"宁泽瀚!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怀中颤抖的身躯传来的灼热触感让宁泽瀚呼吸一滞,瞥见她裙摆下若隐若现的血痕时,心口突然泛起尖锐的刺痛。喉结滚动着咽下未出口的斥责,他收紧手臂将人往怀中带了带,刻意冷硬的语气里藏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别乱动,再挣扎伤口裂开了怎么办。"
晨曦手中的湘妃竹绢帕"啪嗒"坠地,绣着并蒂莲的边角沾染上青石板的尘土。少女惊恐的目光死死钉在突然现身的宁泽瀚身上——玄衣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掌稳稳托住沈楠栀膝弯,另一只手半揽着她纤细的腰肢,墨玉般的眸子浸着令人心悸的温柔。
宁泽瀚垂眸凝视怀中的人,沈楠栀杏眼蒙着层冷霜,往日盛满春水的眼底结着薄冰。苍白脸颊因挣扎泛起淡淡红晕,发间嵌着东珠的玉簪随着动作轻晃,碎发凌乱地粘在沾着冷汗的额角。她绷首脊背的模样像极了炸毛的野猫,再不见往日在宴会上持盏浅笑的温婉端庄。
宁泽瀚看着怀中倔强扭头的沈楠栀,桃花眼尾漾开一抹转瞬即逝的笑意。她脖颈绷得笔首,下颌微扬的弧度像蓄势待发的幼兽,发间散落的珍珠流苏随着挣扎轻颤,扫过他手背带来的触感。这浑身带刺的模样倒是比往日戴着端庄面具时鲜活百倍——原来藏在规矩礼教下的沈楠栀,也会有这般生动的棱角。
他指尖无意识地着她腰间缠枝莲纹的软缎,触感细腻如春水,却比记忆中单薄了许多。喉结滚动间,眼底翻涌的情绪被尽数敛进深处。
宁泽瀚望着沈楠栀染血的裙摆,心底泛起层层涟漪。素来沉稳的楠栀,此刻发丝凌乱、眼神戒备,究竟遭遇何事?他喉头微动,欲言又止。可对上她冷若冰霜的目光,到嘴边的关切又咽了回去。想必是不愿与自己多说。也罢,先将人平安送回沈府,至于其他——日后再说。
夜风掠过,卷起她鬓角碎发。宁泽瀚收紧双臂,将人又往怀中带了带,低声道:"先回府。" 暗下决心,待她养好伤,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今日之事查个水落石出。
沈楠栀挣扎着下去,手腕却被他掌心灼热的温度烫得发麻。宁泽瀚的双臂如铁铸般纹丝不动,将她牢牢禁锢在带着冷梅暗香的怀抱里。几番挣扎耗尽最后力气,她如断线的风筝般软下来,紧绷的脊背终于卸去防备。当倦意裹挟着伤口的钝痛如潮水漫过意识,她恍惚间听见耳畔传来一声叹息,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发顶。
宁泽瀚垂眸凝视那张褪去倔强的睡颜,苍白脸颊泛着病态的红晕,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他喉结艰难地滚动,鬼使神差地伸手拂去她额前沾着冷汗的碎发。指腹触到滚烫的肌肤时,心口突然揪紧,下意识将人又抱紧几分,玄色衣摆无声扫过青石板。平日里踏碎山河都不曾放轻的脚步,此刻却像是踩着月光,生怕惊碎了怀中这团脆弱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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