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金般的晨光顺着窗棂爬进帐幔，在沈楠栀眼睫投下细密的影。她迷迷糊糊转了转脑袋，鼻尖猝不及防撞进熟悉的雪松香。睫毛轻颤着睁开眼，正对上谢裴玄垂眸含笑的目光——他手肘撑在枕边，指腹正无意识她散落的发丝。
"早。"她嗓音裹着晨起的沙哑，尾音像被揉碎的云。话音未落，带着体温的吻己轻轻落在额间，男人掌心贴着她后颈将她往上托了托，呼吸扫过泛红的耳尖："再睡会儿？炉子上温着吃食。"
沈楠栀撑着床榻翻身欲起，丝绸里衣顺着肩头滑落，露出半截莹润的肩颈。指尖刚勾住绣着并蒂莲的襦裙系带，带着雪松香的热气突然漫上后背。谢裴玄长臂环过她腰肢，掌心隔着单薄的布料烙下灼人的温度，下巴轻轻蹭着她发顶，玄色衣袍上的金线暗纹随着动作起伏，若有若无地扫过她细腻的肌肤，惊起一片细密的战栗。
沈楠栀轻笑出声，指尖隔着织金锦缎点在他心口，佯装用力推拒："你快去早朝，莫要误了正事。"腰间的桎梏略微松动，却被谢裴玄顺势带得后背贴上温热胸膛。男人低头时，发间玉冠流苏扫过她耳际，颈侧忽而落下细密轻吻，像是蝴蝶振翅般撩拨心弦。
"好。"他的声音裹着晨起的低哑，尾音像裹了蜜般缱绻，"待我下朝，便去听澜阁寻你。"说罢又在她泛红的耳垂上轻咬，惹得沈楠栀轻哼一声，伸手去抓散落在枕畔的发簪，却被身后人握住手腕，顺势将她转过来吻住，晨光透过纱帐倾洒，将两道身影笼在朦胧暖光里。
沈楠栀提着襦裙跨过茶楼华丽的青石门槛，鬓边珍珠步摇随着急促的喘息轻颤，碎玉般的珠串撞出细碎声响。听澜阁匾额新刷的金漆在阳光下泛着温润光泽，红绸上暗绣的缠枝莲纹如蜿蜒的火焰，她指尖着丝绸的细腻纹路，忽闻身后传来枯叶碎裂的轻响。玄色锦靴碾碎满地霜叶，雪松香裹着凛冽气息扑面而来，惊得她背脊瞬间绷首。
"楠栀怎的来的这般早？"宁泽宇折扇轻点掌心，月白长衫上银丝云纹随着动作流淌，腰间羊脂玉佩折射出细碎的光。沈楠栀拍着剧烈起伏的胸口，耳垂还泛着赶路的红晕："差点被你吓死！"她抬眸瞥了眼高悬的鎏金匾额，指尖无意识着缠枝莲纹红绸，"今日是听澜阁头回开张，自然要早早盯着才稳妥。"
宁泽宇折扇轻抬，在沈楠栀发顶敲出一声闷响："做了什么亏心事？平日里的胆子都跑哪儿去了？"他挑眉时，扇骨上镶嵌的青玉坠子晃出一抹冷光，"有我在，还用得着你操心？"
沈楠栀顿时双手叉腰，杏眼圆睁："再敲脑袋可要傻了！"她指腹抚过红绸上凸起的缠枝莲纹，语气不自觉染上几分郑重，"这是我头一回从头到尾操持的第一份生意，自然要事事上心。若来得迟了，岂不是显得有些不尊重了？"
宁泽宇收起折扇，指尖叩了叩她泛红的眼尾："我不过是怕你连夜赶工，累坏了身子。"话音未落，腕间突然一紧——沈楠栀己经攥住他的手，襦裙扫过满地碎金般的阳光，"少啰嗦！快来帮我布置！剪彩的红绸还没挂正呢！"
吉时梆子轰然作响，惊起檐角铜铃叮咚。沈楠栀指尖刚触到鎏金剪刀冰凉的握柄，余光突然扫过茶楼外晃过的一抹淡黄。谢裴玄负手立在垂花门外，玄色锦靴碾着满地银杏叶，墨玉发冠束起的长发在秋风里微动，目光却如春水般温柔地裹住她。她下意识抬手轻挥，腕间玉镯随着动作发出细碎声响，随后利落剪断红绸。
彩绸飘落的刹那，谢裴玄的目光骤然冷凝。沈楠栀身侧的宁泽宇正执扇替她拂开垂落的发丝，月白长衫与她的茜色襦裙相衬如画。他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冷哼，袖中紧握的玉扳指几乎要嵌进掌心，眼底翻涌的阴鸷将方才的温柔尽数碾碎，仿佛有冰刃在瞳孔深处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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