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的目光紧锁在妹妹泛红的眼眶上,那里还浮着未散尽的水雾,像是藏着漫天星子碎成的泪。他喉结剧烈滚动,将到嘴边的斥责又生生咽了回去,骨节分明的手指颤抖着将她肩头的披风拢紧,微凉的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上残留的水珠:"当真?"
首到沈楠栀轻轻点头,他紧绷的脊背才骤然松懈,悬着的心总算落回原处。沈翊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转头朝着门外沉声道:"晨曦,出来。" 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惊得廊下偷听的丫鬟身形一颤。
雕花屏风外,沈翊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小姐最近可有异常?"晨曦攥着衣角,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怯生生瞥了眼屋内蜷缩的身影:"回公子...世子今日找过小姐。"话音未落,金属摩擦的轻响骤然刺破寂静——沈翊己猛地攥紧腰间佩剑,寒光从剑鞘缝隙渗出,映得他眼底杀意翻涌。
"把小姐看好。"他的声音低沉如雷,震得晨曦浑身一颤,"若再出半分差池..."话音戛然而止。沈翊透过屏风缝隙,望见屋内妹妹苍白的侧脸,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语气突然软得能滴出水来,"定要让她知道...万事有我。"
朱漆大门轰然炸裂,木屑纷飞间,沈翊玄色锦袍翻卷如翻涌的墨云,腰间螭纹玉佩相撞,发出冷冽的清响。他踏过被踹倒的青铜香炉,跨过满地狼藉,三步并作两步闯入书房。烛光摇曳中,正撞见宁泽瀚执笔悬在半空,宣纸上半幅丹青尚未完成——描摹的眉眼含情,恰似沈楠栀垂眸时的温婉模样,连眼尾那颗朱砂痣都分毫毕现。
沈翊如巍峨山影般长身而立,投下的阴影将伏案作画的宁泽瀚尽数吞噬。对方慌忙将画纸往怀中藏匿的刹那,腕骨己被铁钳般的力道扣住。生疼的触感让笔杆“啪嗒”坠地,未干的墨汁在宣纸上肆意晕染,洇开的灰黑纹路扭曲成沈楠栀苍白失色的面容,恍惚间似有泪滴坠入纸面,晕开一片朦胧的悲戚。
"大哥!别..."宁泽瀚重重跪地,染着墨渍的手指死死拽住沈翊翻飞的衣摆。歪斜的发冠滑落,狰狞的旧疤在烛光下泛着青白,宛如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这是我画了七日的..."他的声音里带着破碎的哽咽,却被刺耳的撕裂声生生截断——沈翊骨节分明的手掌攥住画轴,青筋暴起间"刺啦"一声,宣纸裂成纷飞的雪片,落在宁泽瀚苍白的脸上。那些精心描摹的眉眼、晕染的胭脂,此刻都化作零落的残片,恰似他们支离破碎的情谊,再也拼凑不回从前。
"你有何资格画她?"沈翊捏着残画的指节泛白,猛地掷向跪地的人。锋利的纸边划过宁泽瀚惊愕的面容,墨点溅在他苍白的脸颊,宛如绽开的血泪。"你可知楠栀今日居然在家中寻死,都是拜你所赐!"玄色靴底碾过满地纷飞的碎纸,沈翊突然重重踩下,靴跟死死压住对方试图捡拾残片的手,皮革与指骨相抵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若不是被发现了…你最好滚出她的世界!莫要再出现她面前,让她伤心!"
夜风裹挟着碎纸撞向雕花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宁泽瀚跌坐在满地狼藉中,月光爬上他歪斜的发冠,照亮腕间被踩出的青紫痕迹。掌心的剧痛混着心口钝痛翻涌,他颤抖着拾起半片画纸——上面残存的眼尾朱砂痣晕染开来,仿若一滴未干的血泪,而那道温柔的眉眼,终究散作飘零的残片,再拼不出记忆里完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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