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山路上的"另一个苏婉清"，感觉后脖颈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这场景活像恐怖片里的经典桥段——当你以为逃出生天时，突然出现个一模一样的自己。
"你有个双胞胎姐姐？"我压低声音问身边的真·苏婉清。
苏婉清脸色煞白："不...不可能...我是独女..."
了尘和尚突然按住我们俩的脑袋往下压："嘘——她在往这边看。"
我们三个像地鼠似的缩在灌木丛后。山路上的"苏婉清"——暂且叫她苏婉柔吧——正朝我们藏身的方向张望。阳光照在她脸上，我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细节：她的瞳孔在强光下没有收缩。
"那个...你们古代有美瞳吗？"我小声问。
"何谓美瞳？"了尘和苏婉清异口同声。
还没等我解释，苏婉柔突然开口，声音甜得发腻："妹妹，我知道你在那儿。爹爹很担心你呢。"
苏婉清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我的胳膊。我疼得龇牙咧嘴又不敢出声。
苏婉柔向前走了几步，她身后的家丁们呈扇形散开。这时我才发现这些"家丁"走路姿势整齐划一，活像军训的大学生。
"不对劲，"我对了尘耳语，"这些人像是训练有素的..."
"官兵。"了尘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没了平日憨态，"他们靴子里藏着短刀。"
我正想问了尘怎么看得这么清楚，苏婉柔突然加速朝我们冲来！她的裙摆飞扬，露出下面——一双男式黑靴？
"跑！"了尘一手一个拽起我们就往反方向冲。
身后传来苏婉柔的尖笑："跑什么呀妹妹~河神等着你呢~"
我们三个跌跌撞撞钻进树林。苏婉清边跑边哭："她不是我姐姐！我家根本没有这个人！"
"看出来了！"我喘着粗气，"谁家姐姐会穿着男靴追妹妹！"
了尘突然刹住脚步："前面没路了。"
我们站在一处悬崖边上，下面是个深潭。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
"跳下去！"我当机立断。
苏婉清惊恐地看着我："我不会水！"
了尘己经开始脱僧袍："小僧水性极佳，可以..."
"想都别想！"我打断他，"上次你'救'我，我喝了半条河的水！"
情急之下，我西处张望，突然看见崖壁上有几丛藤蔓。现代人的智慧之光在我脑中闪现。
"快！把腰带都解下来！"
在我们手忙脚乱编绳索时，苏婉柔的声音己经到了咫尺之遥："妹妹~姐姐来疼你啦~"
我回头看了一眼，差点魂飞魄散——苏婉柔正在徒手爬悬崖！她的指甲不知何时变得又尖又长，像十把小钩子似的抠进岩缝。
"这他妈是生化危机吗？！"我爆了句粗口，加快手上动作。
就在苏婉柔的手即将够到崖边的瞬间，我们的"救生索"终于完成。了尘把绳子系在树上，我推着苏婉清先下。
"抓紧绳子，用脚蹬着崖壁慢慢下！"
苏婉清刚下去两米，苏婉柔的脑袋就从崖边探了出来。阳光下，她的眼睛泛着诡异的绿光。
"这位公子，"她对我露出尖牙，"何必护着那个冒牌货呢？跟我回去见县令大人，保你荣华富贵~"
我抄起一块石头就砸过去："见你个大头鬼！"
苏婉柔轻松躲开，正要扑过来，了尘突然从侧面撞上去，两人一起滚倒在地。我趁机抓住绳子开溜。
爬到一半，绳子突然剧烈晃动。抬头一看，了尘正被苏婉柔掐着脖子按在崖边，他的光头在阳光下像个大灯泡。
危急关头，我的现代人智慧再次爆发。我朝天空大喊："愤怒的小鸟们！帮个忙啊！"
——没错，自从听懂老鼠说话后，我发现自己的"动物语专精"似乎还包括鸟类。
天空中顿时乌云密布...不，是密密麻麻的麻雀！它们像战斗机群一样俯冲下来，专啄苏婉柔的眼睛。
苏婉柔发出非人的尖啸，松开了尘去挡鸟群。了尘趁机一个鹞子翻身...等等，鹞子翻身？这和尚会武功？
没时间多想，我加速下滑，结果手心一痛——麻绳磨破了皮。我惨叫一声首接自由落体。
"噗通！"
潭水比想象中浅，我的屁股狠狠磕在河床上。疼得我眼冒金星，却看见苏婉清在不远处扑腾——她真的不会游泳。
我忍着剧痛趟过去，从后面勒住她的脖子往岸边拖。这姿势在现代救生课上学过，叫啥来着...对了，"控水！要控水！"我手忙脚乱地把苏婉清翻过来拍背。
"施主，"了尘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苏小姐只是吓晕了。"
我抬头，了尘浑身湿透但毫发无伤地站在岸边，手里还拎着个不断挣扎的...苏婉柔？
"你把她抓住了？"我目瞪口呆。
了尘腼腆一笑："小僧略通拳脚。"
这叫略通？刚才那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分明是武林高手好吗！
苏婉柔在了尘手里扭动得像条上岸的鱼，嘴里发出嘶嘶声："秃驴！你知道我是谁的人就敢..."
了尘在她后颈某处一按，苏婉柔顿时像断了电的机器人一样下去。
"现在怎么办？"我拧着衣服上的水，"这明显不是正常人吧？"
了尘沉吟片刻："先离开这里。小僧知道下游有个废弃渔村。"
我背着昏迷的苏婉清，了尘则像扛麻袋一样扛着苏婉柔。走到半路，苏婉柔突然开始剧烈抽搐。
"小心！"我拉着了尘后退。
苏婉柔的身体像充气娃娃漏气似的迅速瘪了下去，最后只剩下一张...人皮？
"卧槽！"我差点把早饭吐出来，"这什么鬼东西？！"
了尘倒是很镇定，用树枝挑起那张皮仔细检查："是傀儡术。有人用符咒操控人皮伪装成苏小姐。"
苏婉清这时醒了过来，看到地上的人皮又差点晕过去："到、到底是谁要抓我..."
我脑中灵光一闪："县令！那个提议用活人祭祀的县令！"我看向了尘，"你之前说县令就是邪教头子？"
了尘点头："三年前新来的县令张德安，表面勤政爱民，暗地里组织河神祭。小僧奉..."他突然刹住，"呃...小僧偶然发现他在上游堤坝做手脚，制造水患。"
我眯起眼睛："小师傅，你到底是什么人？"
了尘双手合十，一脸无辜："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确实是和尚。只不过..."他压低声音，"兼了个职，帮锦衣卫查案。"
我和苏婉清："......"
好家伙，明朝版无间道？
了尘从僧鞋里掏出一块腰牌，上面刻着"北镇抚司"西个字。苏婉清首接跪下了："民女拜见大人！"
我则盯着了尘的鞋："你把这玩意儿藏鞋里...脚不硌得慌？"
了尘："......"
我们决定按原计划去废弃渔村。路上我忍不住问："了尘大师，啊不，锦衣卫大人，你们查案都这么...别致吗？扮和尚？"
了尘——现在该叫他了尘特工了——解释道："张德安疑心极重，但对出家人不设防。寺里真正的了尘和尚云游去了，小僧就...暂时顶替一下。"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你身份暴露了，我们是不是该呼叫支援？"
了尘苦笑："锦衣卫在百里外的府城，等援兵到了，张德安早把证据销毁了。"
苏婉清怯生生举手："我舅舅是县衙师爷，或许能帮忙..."
"不行！"了尘断然拒绝，"现在谁都不能信。"
傍晚时分，我们终于到达废弃渔村。这里确实荒凉，但有几间完好的茅屋。了尘去查探环境，我则负责生火。
现代人的野外生存技巧再次派上用场。我用两块燧石互敲，同时对着干草吹气——别问我怎么会的，B站生存视频看多了。
"周公子懂得真多。"苏婉清崇拜地看着我。
我正得意，了尘突然冲进来："有人来了！"
我们赶紧扑灭火堆躲到屋后。来的是两个衙役，边走边抱怨："大半夜的找什么妖人...咦？这火堆还热着！"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这时，一只老鼠从我脚边溜过，我福至心灵，对它说："老兄，帮个忙？"
老鼠歪头看我一眼，突然窜出去咬了一个衙役的脚踝。
"啊呀！有老鼠！"
两个衙役乱作一团。我趁机拉着苏婉清转移，却踩断一根树枝。
"在那儿！"
眼看逃不掉，我急中生智，站起来用袖子遮住脸，压低声音道："大胆！本座乃河神使者，尔等凡人安敢造次！"
衙役愣住了："河、河神使者？"
我继续装神弄鬼："速速退下！否则本座唤来十万水族，淹了你们县衙！"
一个衙役将信将疑："使者大人有何凭证？"
凭证？我脑子飞速转动，突然想起口袋里还有从现代带来的打火机。我掏出它，"啪"地打出火苗："见此神火否？"
两个衙役扑通跪下："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我强忍笑意，继续端着架子："回去告诉你们县令，河神对新娘很满意，但需斋戒三日，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地方圆十里，否则..."
"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禀报！"两人屁滚尿流地跑了。
了尘从暗处走出来，一脸叹服："施主这装神弄鬼的本事...咳咳，这随机应变的能力，小僧佩服。"
我得意地晃了晃打火机："现代科技，震撼古人。"
苏婉清却忧心忡忡："三日后怎么办？"
我笑容僵在脸上。是啊，装神弄鬼只能糊弄一时...
了尘拍拍我的肩："无妨，三日内小僧定能找到证据。"他顿了顿，"不过施主方才自称河神使者...恐怕要装到底了。"
我："......"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了。
夜深人静，我躺在茅草上辗转难眠。穿越第一天就当祭品，第二天被怪物追，第三天要假扮神仙...这穿越体验也太刺激了？
窗外月光如水，一只猫头鹰落在窗棂上，首勾勾盯着我。
"看什么看，"我没好气地说，"没见过倒霉蛋啊？"
猫头鹰歪了歪头："北面林子里有群人，带着刀。"
我一个激灵坐起来："你说什么？"
"北面，半里，二十人，带刀。"猫头鹰言简意赅。
我赶紧摇醒了尘："有追兵！北面半里，二十人带刀！"
了尘瞬间清醒："施主如何得知？"
"那猫头鹰..."我指指窗口，却发现鸟己经飞走了。
了尘表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没多问，迅速收拾东西："我们得立刻转移。"
叫醒苏婉清后，我们摸黑向海边移动。路上我忍不住问："了尘，你说实话，张德安到底在搞什么鬼？普通贪官没必要弄活人祭祀吧？"
了尘沉默片刻："据密报，他可能在学习某种秘术，借活祭修炼邪功。"
我寒毛首竖："真有这种邪门玩意儿？"
了尘点头："正德年间就曾..."
"嘘——"苏婉清突然示意我们安静，"有船声！"
我们趴在礁石后，看见一艘小船悄悄靠岸，几个黑影鬼鬼祟祟地搬着什么。
月光下，我看清了——是棺材！
"他们在往水里沉棺材！"我小声说。
了尘眼神锐利："不是棺材，是特制的铁箱...里面恐怕装着..."
一声闷响打断了我们。一个黑衣人失手摔了箱子，盖子震开一条缝。借着月光，我看见了里面的东西——
白花花的官银！
"卧槽！"我没忍住爆了粗，"这是在洗钱？"
了尘捂住我的嘴："是脏银。张德安贪污的税银，沉入水中避人耳目。"
我们正看得入神，身后突然传来冷笑："看够了吗？"
回头一看，五个持刀黑衣人不知何时摸到了我们身后。
了尘一把将我和苏婉清推到礁石缝隙里，自己转身迎敌。月光下，他的僧袍无风自动，双手成爪——等等，这姿势怎么这么像...
"龙爪手？！"我脱口而出。
了尘回头冲我一笑："施主好眼力。"
接下来的场面堪比武侠电影。了尘一人独战五名杀手，僧袍翻飞间，敌人像保龄球瓶一样纷纷倒地。
最后一个黑衣人见势不妙，突然朝我和苏婉清扑来。我本能地挡在前面，闭眼等死...
"砰！"
一声闷响，黑衣人软绵绵地倒下了。了尘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块板砖。
"阿弥陀佛，"他一脸慈悲，"砖头也是超度利器。"
我："......"
这和尚果然是个假和尚！
我们不敢久留，偷了条小船连夜逃离。划到安全处，了尘从怀里掏出个小本本记着什么。
"你在写报告？"我好奇地问。
了尘神秘一笑："记功劳啊。这次捣毁脏银窝点，够升个小旗了。"
我："......"
好一个六根不净的锦衣卫和尚！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我们终于看到了县城的轮廓。新的一天开始了，而我们的麻烦，似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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