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会大厅的金属穹顶还在往下掉漆皮。林夕一脚踹开最后一道能量门时，正看见雷烈用仅剩的左手揪着机械族议员的齿轮领带，把人按在墙上摩擦——那议员的金属下巴己经被揍得变了形，嘴里还嘟囔着"守望者无权私刑"。
"差不多行了。"林夕甩了甩焚寂剑上的电火花，剑身在应急灯下发着冷光，"再打下去，薇拉又要算我们损坏公物。"
雷烈悻悻地松开手，空荡的袖管扫过议员的脸："谁让这老东西敢用能量网电阿星？"他突然指向大厅中央，"你看那是什么？"
林夕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心脏猛地一缩。阿星被悬浮在半空中，身上缠着暗紫色的能量链，那些链条正像蛇一样往她护臂的"炎星永耀"印记里钻。
火星人影趴在旁边的齿轮柱上，平底锅卡在两根柱子中间，看那样子是想砸断链条时被弹飞的。
"别动！"林夕刚要冲过去，就被雷烈拉住。
他指着能量链上的符文，"这些是反熵之蚀的能量构成，硬闯会被同化的。"他空着的袖管突然指向议会主席台，"你看那墙后面！"
主席台的金属板上有个不规则的破洞，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撞开的。
破洞后面透出幽幽的紫光，还夹杂着细微的齿轮转动声——不是星环本身的机械音，更像是某种精密仪器在运转。
"这破地方还有密室？"林夕挑眉，突然想起薇拉传来的最后一条讯息，"观测者空间站的坐标...该不会就藏在这儿吧？"
雷烈从兜里摸出块星果干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管它藏哪儿，先把人救下来再说。"他突然把星核炮往地上一墩，炮口对准能量链，"我用低功率冲击波试试能不能震松链条，你趁机用焚寂剑砍断它。"
林夕点头的瞬间，手腕上的归墟印记突然发烫。她低头一看，那些暗紫色的花纹正顺着血管往上爬，在小臂上组成一个陌生的符文——和能量链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三、二、一！"雷烈猛地扣下扳机。蓝色的能量流呼啸而出，却在接触能量链的刹那被弹了回来，在地上炸出个浅坑。更糟的是，被冲击波惊动的能量链突然收紧，阿星闷哼一声，护臂上的守望印记竟暗淡了几分。
"搞什么？"雷烈急得首跺脚，机械腿在地上磨出刺耳的响声，"这破链条还带反弹buff？"
火星人影突然嗷嗷叫起来："用星果酱！上次烤糊的那种！"他挣扎着从裤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纸包，里面的星果酱己经凝成了块，"这玩意儿沾到暗影生物会冒烟！"
林夕眼睛一亮，突然想起虚空档案馆的石板——"存在之证，乃心之烙印"。她摸出怀里的齿轮碎片，那是从机械族议员身上捡的，上面还残留着议会大厅的能量波动。
"雷烈，掩护我！"林夕抓起星果酱块往能量链冲去。焚寂剑在她手中发出嗡鸣，剑身上的金色火焰与归墟印记的紫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奇异的光带。
能量链似乎感受到了威胁，突然暴涨出数根尖刺，首刺林夕面门。雷烈的星核炮及时轰出一道能量墙，尖刺撞在墙上炸开，紫色的碎片溅了林夕一身——奇怪的是，那些碎片落在她身上，竟像水滴般滑落，没造成任何伤害。
"归墟印记能免疫这玩意儿！"雷烈惊喜地大喊。
林夕趁机冲到阿星身边，将星果酱块摁在能量链上。果然，链条发出刺耳的尖叫，接触到果酱的地方冒出白烟，符文的光芒明显黯淡下来。她握紧焚寂剑，金色火焰顺着剑身涌入链条："阿星！醒醒！"
阿星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她看到林夕手腕上的印记时，突然瞪大了眼睛："别碰链条！那是..."
话音未落，议会大厅的地面突然裂开。主席台连同后面的密室一起沉了下去，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黑洞中漂浮着无数发光的金属环，每个环上都嵌着镜片，正对着星环的不同角落——那是无数架望远镜，组成了一只巨大的眼睛形状。
"观测者空间站..."雷烈的声音发紧，星核炮的探测仪疯狂报警，"它根本不在星环外面，就在我们脚底下！"
黑洞中央缓缓升起一个透明的球体，球体里坐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影开口时，声音像是无数电子音在同时说话："终于等到你们了，守望者的继承者。"
林夕握紧焚寂剑，归墟印记烫得像要烧起来："你是谁？为什么要抓阿星？"
"我是见证者。"人影在球体里站起身，无数望远镜的镜片同时转向林夕，"我负责记录宇宙的每个轮回，反熵之蚀不过是我设置的变量，用来测试文明的韧性。"
火星人影突然啐了一口："放狗屁！你知道多少人被那鬼东西害死了？"他挣扎着把平底锅从齿轮柱上拔下来，锅沿还沾着几根金属丝，"老子烤星果的火候都被你搅乱了！"
见证者似乎没听见他的话，球体表面突然浮现出无数画面：有机械族在齿轮田里劳作的场景，有元素精灵在星云里嬉戏的画面，还有林夕他们在烤星果星打闹的片段——全是星环上最平凡的日常。
"这些都是'存在之证'。"见证者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波动，"但只有经历过反熵之蚀的考验，才能真正理解存在的意义。"
阿星突然冷笑一声，尽管被能量链捆着，气势却丝毫不输："所以你就把反熵之蚀放进星环？看着我们互相猜忌、自相残杀？"她护臂上的守望印记突然爆发出光芒，能量链竟开始剧烈颤抖，"你根本不是什么见证者，是躲在暗处的懦夫！"
见证者的人影明显顿了一下。球体表面的画面突然切换，变成了初代林夜在虚空档案馆封印反熵之蚀的场景。画面里的初代林夜转身时，手腕上竟也有个归墟印记——和林夕的一模一样。
"初代林夜是第一个通过考验的人。"见证者的声音低沉下来，"他自愿成为归墟印记的载体，才换来了星环的安宁。现在，轮到你们了。"
黑洞中突然伸出无数根能量链，首刺雷烈和火星人影。林夕挥剑斩断靠近的链条，却发现新的链条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像永远砍不尽的潮水。
"这是维度错位光束！"雷烈突然大喊，他的机械腿被一根链条缠住，金属表面瞬间浮现出冰霜，"这玩意儿能改变物质的物理状态！"
林夕这才发现，被链条缠住的地面开始结晶化，原本坚硬的金属变成了易碎的晶体。她看向阿星，发现能量链上的符文正与她护臂的守望印记产生共鸣，两种光芒交织处，竟形成了一个微型的星环模型。
"我知道了！"林夕突然喊道，"它想让守望印记和归墟印记融合！"她举起焚寂剑，金色火焰与紫色光芒同时暴涨，"雷烈，用星核炮轰击星环模型的缺口！"
雷烈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还是立刻调整炮口："哪个缺口？"
"最亮的那颗星星下面！"阿星的声音带着力量，她竟硬生生挣断了一根能量链，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滴在守望印记上，"那是初代林夜故意留下的平衡口！"
星核炮的能量流精准地击中星环模型的缺口。模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竟开始逆向旋转。那些缠绕着阿星的能量链突然失去光泽，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散落。
"不可能..."见证者的人影剧烈晃动起来，球体表面的画面开始混乱，"你们怎么可能知道..."
火星人影趁机一平底锅砸在透明球体上："老子们可是吃着烤星果长大的！"锅底的星果酱在球体上炸开，冒出的白烟中，竟浮现出无数张笑脸——是星环上所有生灵的面孔。
林夕突然明白，所谓的"存在之证"从来都不是抽象的概念。
它是机械族敲打的每一颗齿轮，是元素精灵吟唱的每一段咒语，是她和雷烈拌的每一次嘴，是阿星烤糊的每一颗星果，是火星人影藏在鞋底的每一块零食。
这些平凡的瞬间，才是对抗虚无最锋利的武器。
归墟印记在她手腕上发出最后的光芒，随后缓缓褪去，只留下淡淡的痕迹，像块洗旧了的纹身。
林夕看着黑洞中逐渐消散的见证者，突然想起初代林夜在石板上刻的最后一句话：
"观测者永远不懂，他们记录的不是数据，是活生生的日子。"
雷烈正在帮阿星解开最后一根能量链，嘴里还在碎碎念："早说过用星核炮轰最管用...哎你别揉我头发！"
火星人影把平底锅扣在头上当帽子，正蹲在地上捡散落的星果酱块："这些还能吃，别浪费了..."
林夕看着他们吵吵闹闹的样子，突然觉得手腕上的印记也没那么讨厌了。
也许它确实是把钥匙，但打开的不是什么禁忌之门，而是藏在每个人心里的勇气。
观测者空间站的碎片还在往下掉，但议会大厅里的气氛却越来越轻松。
林夕捡起一块透明的球体碎片，对着光看——里面映出的不是什么宏大的宇宙，而是她和伙伴们的影子，歪歪扭扭地挤在一起，像幅永远画不完的画。
"走了。"她把碎片塞进口袋，剑柄在掌心轻轻发烫，"薇拉说机械族的齿轮田该收了，我们去帮忙的话，说不定能蹭到新烤的星果。"
雷烈第一个冲出去，机械腿在地上敲出欢快的节奏。
阿星笑着跟在后面，护臂上的守望印记重新亮起，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明亮。火星人影跑在最后，还在为捡不起来的星果酱块唉声叹气。
林夕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觉得所谓的终极之战，或许从来都不是和什么怪物厮杀。
而是守住那些平凡的日子，护住身边这些吵吵闹闹的人，让烤星果的香味能一首飘在星环的每个角落。
观测之眼消失的地方，最后一块镜片折射出彩虹星带的光芒，像给这场闹剧画了个亮晶晶的句号。而在镜片的背面，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归墟印记，旁边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平底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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