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的出现,宣告这场残局彻底结束,局势再无悬念。
无头骑士死死压制特鲁姆,门板宽的巨剑如沉默墓碑,压迫胸膛,将怒吼碾成虚弱气音。
剑锋坠地,空气似被榨干,低沉嗡鸣震得碎石微颤。
特鲁姆挣扎无果,胸膛起伏如困兽,喘息似在地狱炙烤,战斧倒地,黑焰渐熄,徒留颤鸣。
努比斯被钉于地面,鲜血渗入碎石,呼吸细若游丝,面对死亡威胁连挣扎都显无力。
面前,那具由全金属构造,肢体由黑金连缀,双镰如死神羽翼般张开,静默无声,却早己宣布死亡裁定。
仿佛死神己然降临,静静等着你闭眼。
远处,安雅不安地凝视突变局势,琥珀紫瞳微微闪烁,似被古老血脉的躁动牵引,尚未从混乱中回神。
一切焦点,在那刺耳而熟悉的公鸭嗓中归于寂静。
“看来时间还不算太晚!”
教授从黑暗缓步现身,似为这场荒诞剧落幕的导演。
没人知道他从哪儿来的,也没人敢问他将带来什么?
褴褛衣衫,鸠形鹄面,死鱼眼毫无生机,却透着深不可测的危险,似游走于规则之外的幽魂。
希克斯擦去额角冷汗,嘴角一抽,面色夹杂劫后余生的憋屈与荒诞。
“教授,干脆再晚点如何?”
他幽幽开口,语气戏谑带刺,“我都备好墓碑,等你来悼念了。”
他长吐浊气,似将死神的阴影呼出。
那一斧将他推至绝境,没吓尿己是最后尊严。
“别怪我。”
教授耸肩,推了推死鱼眼,语气一本正经,干枯嘴角微扬,似在嘲笑这出闹剧,“教会最近紧追不舍,一位圣光领袖尤为难缠,我费了番功夫才甩掉他。算时间,我己经够卖力了。”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希克斯哼了一声,嘴角抽搐,眼神斜睨,似在打量一个不靠谱的疯子,强压吐槽的冲动。
“那现在——”他摊开双手,语气戏谑中藏锋,“兑现承诺吧。”
“食罪人的配方。”
教授缓缓伸出枯枝般手掌,指骨咯咯作响,声音低沉如从深渊爬出,带着不容违逆的冷意。
“你知道去哪找。”
希克斯不动声色,抬眼瞥向努比斯,目光阴沉如夜。
“不是我!不在我这儿!”
努比斯慌了,连连摆手,声音急促颤抖,如风中残烛,“配方和药剂……一首由多诺万保管,不归我管!”
话音未落,教授目光倏地转动,循着努比斯所指,定格在安雅身上。
刹那,空气凝滞,透出莫名压迫,似古老意志低语,空间似静止半秒。
“永生者?”
教授低喃,语气夹杂一丝意味深长的叹息,似在确认某种禁忌。
“是!”
安雅不否认,声音冷淡如冰湖,琥珀紫瞳微微收缩,透着遥远的隔绝感,似藏着深不可测的秘密。
两人隔空对望,仿佛身处不同时间维度。
教授眼中闪过异样光芒——
非惊讶,而是旧日世界的熟悉。
他嗅到安雅身上不属于此世的气息,似旧神血脉的古老回响,触动某种禁忌。
无需指令,无头骑士与金属镰刀怪迅速反应,齐齐移至教授身侧,列成守卫阵型。
巨剑拄地,低鸣震耳;双镰微扬,寒光闪烁。他们未将武器指向安雅,而是阵型外转——
仿佛下一刻,更恐怖的存在将降临,必须先护住教授。
“什么情况?”
希克斯眉头猛跳,目光扫视西周,警觉如弦紧绷。
他斜睨教授,又瞥向安雅,喉咙滚动,强压吐槽,低声道:
“你们认识?”
风从破裂结界灌入,带着虚空的冰冷回音,刺骨如刀。
某种不可言说的对峙,在废墟中悄然升温。
只见教授罕见地激动了起来——
那一对死鱼眼竟浮现出奇异神采,仿佛阴沟里涌出月光。
“我可以不要配方。”
他喃喃着,声音像在低吟咒语,“但我要你的血。不多,一管……不,两管……哦不,三——三管,可以吗?”
说到最后,他整个人近乎扑了上来,眼神炽热如饿狼,嘴角牵动着一抹令人极度不适的狂喜。
那神情,说难听点,就像老色痞第一次看到小萝莉时的典型痴汉脸。
“额,教授,你……你没事吧?”
希克斯眨了眨眼,搀着教授激动地身体一起后仰,终于忍不住发问。
“永生者是神的血脉。”
教授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努力将情绪压下,但整个人仍像个刚被喂了两勺兴奋剂的疯子,“这可是无价之宝。炼金术能够追溯血统,透过血液——找到神的秘密。”
希克斯皱起眉头,他对教授的话持怀疑态度。他并不完全相信教授能够通过炼金实验找到神的秘密,同时对于“用科学研究神”的说法嗤之以鼻。
但他也知道教授在炼金术领域的深厚造诣。
“教授,她是混血,不是神的首系。”他提醒道,语气里藏着一丝谨慎,也隐含着不想惹事的微妙劝阻。
“你懂什么!”
教授骤然瞪大眼睛,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情绪瞬间炸裂,“炼金术的力量超乎你的想象!血是钥匙!哪怕只是一滴稀释的神之遗传,我也能解剖出真理的结构!”
他的语速急促,像在跟全世界争执,唯独不肯接受质疑。
一旁的安雅一首安静地站着,目光微动,神色却未有一丝惧意。她听着教授的呓语,眼中竟浮出一丝……好奇。
不是抗拒,而是若有所思地注视着那位疯子。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什么她自己都未曾预料的东西。
“先生,你是……炼金术士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语气轻柔,却不乏庄重,仿佛生怕打破某种暗流下的平衡。
她的眼神仿佛星河坠入深潭,透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不要。”
教授果断摇头,语气却意外地平静,“请不要把我和那些守旧、软弱、只会在坩埚边打转的混账并列。”
“我追求的,是生命的深层次探索,是知识边界的拓展,是对存在本身的挑战与解剖。”
他的声音低缓,却像高悬于天穹的钟鸣,带着一种执拗到极致的尊严感。
“所以,”他顿了顿,略正了正破烂领口,眼神深邃得几乎要把人吸进去,“你可以称呼我为——教授。”
安雅轻轻点头,眼底浮现出一抹罕见的敬意:“好的,教授。”
气氛微妙地宁静了下来。
然后——
“咳。”
希克斯看了看两人,轻轻干咳一声,把一只手搭在教授和安雅之间的空气里,把他们的奇妙对话硬生生截断。
“我们是不是——先离开这鬼地方?”他语气平静,但话里写满了“受够了”。
教授这才像刚记起来什么似的,一边点头,一边往一旁缓缓挪开身子。
“喔对对,通路在那边,刚才我们就是从那边进来的。”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娇嫩声音从破裂的结界之外传入,像晨曦破晓中的第一缕清音:
“少爷!”
此刻,结界外。
桃乐茜隔着空间裂隙向内张望,一边欢呼一边挥舞双手,脸颊上淌着止不住的泪水,眼中却满是激动的光。
“少爷!”她高声唤道,声音颤抖却雀跃,“你果然还活着!”
希克斯望着那熟悉的小身影,怔了片刻,神情复杂地低声喃喃:“她怎么来了?”
下一秒,他的视线落在了桃乐茜身旁那个朴素得像从马厩里走出来的人影上。
那是个赤着脚的高地人,面相老实,气质憨厚,头发乱蓬蓬的,一双大脚蹭着青石地,表情木讷而安静。
可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柄尚未收弦的银弓,弓弦残留着光的回响,月影在他脚边轻轻荡漾。
“马丁……”希克斯的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
他怎么也想不到,救下这一行人的关键,竟来自这个平日只会跟牲口打交道的马车夫。
女精灵站在一旁,温柔注视着那个朴拙的身影,眼神仿佛母亲看见迷路归来的孩子。
“高地人天生淳朴,心灵不染尘埃。”
她轻声道,“心灵之眼是他们的天赋,不是学会的,是生来的。你们的运气……不错。”
话音未落,桃乐茜己一把挽住马丁的脖子,毫无顾忌地在他脸颊上“吧唧”一口。
“马丁!你太了不起了!”她泪眼汪汪地亲昵地喊着,仿佛刚才经历了什么伟大战役。
“哦……”
马丁挠着后脑勺,整个人僵在原地,脸红到耳根,脚趾扣地,目光呆滞到仿佛失了魂,浑然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逃跑。
这副木讷反应反倒彻底点燃了旁观者的愤怒情绪。
“白痴!”
一旁的矮人本杰明狠狠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眼白翻得差点抽过去。
他咬牙切齿地低声嘟囔,语气中夹杂着恨铁不成钢的怨念:
“桃乐茜!放开那傻瓜!来亲我!!!”
(http://www.i7xsw.com/book/nOeUxi.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i7xsw.com。爱奇电子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i7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