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的北黎京城，灯火辉煌，街市如昼。
灵娜公主身着华服，头戴珠翠，与昭宁公主、安平公主并肩而行，身后跟着裕王萧凌鄞。
灵娜自西州来北黎和亲己有数月，因其豁达开朗的性格，与昭宁、安安平两位公主日渐熟络，三人形同姐妹。
今日上元节，她们难得有机会出宫赏灯，心中皆是欢喜。
街上人潮涌动，各式花灯挂满街巷，流光溢彩。
昭宁与安平在一处摊位前驻足，眼前一只精致的鱼灯引得她们连连称赞。鱼灯栩栩如生，灯面上绘着祥云与海浪，寓意年年有余。
昭宁笑着对安平道：“这灯倒是有趣，不若我们一同买下，放灯祈福，祈求父皇龙体安康，国泰民安。”
灵娜站在一旁，目光却不自觉地瞟向不远处的萧凌鄞。
他一身玄色锦袍，玉冠束发，眉目清冷，正站在一盏比翼鸟灯前。
灵娜心中微动，这盏比翼鸟灯灯面上绘着两只相依的鸟儿，寓意白首偕老。
她走上前，轻声道：
“裕王殿下也喜欢这灯吗？”
萧凌鄞回过神来，微微颔首：
“比翼鸟灯寓意深远，倒是难得一见。”
灵娜微微一笑，伸手取下那盏灯，转身对摊主道：
“这灯我要了。”
放灯时，灵娜闭目许愿，心中默念：“得一人心以白首。”
她睁开眼，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萧凌鄞，见他正望着远处的河面，神情似有几分落寞。
灵娜心中一紧，却并未多言。
西人继续前行，街市上热闹非凡。
昭宁与安平兴致高涨，一路嬉笑玩闹。
行至一处茶摊，昭宁忽然提到：“听闻楚家的丧事刚办完，楚姐姐如今可还好？”
萧凌鄞神色一滞，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他低声道：“楚家如今……怕是艰难。”
安平叹了口气：
“楚将军离世，楚夫人也因此一病不起，楚姐姐一人撑起家门，当真不易。”
灵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了然。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萧凌鄞，见他眉间隐隐有愁绪，心中暗自思量。
回宫的路上，昭宁与安平先行一步，只余下灵娜与萧凌鄞并肩而行。
灵娜忽然开口：
“裕王殿下，若我助您登上太子之位，您可愿娶我？”
萧凌鄞一怔，转头看向灵娜。她目光坚定，神情坦然，不似玩笑。
他沉默片刻，低声道：“公主何出此言？”
灵娜微微一笑：
“殿下虽为裕王，但手中无实权，母族衰落，朝中群臣未必支持。若我以西州之助，助殿下登上太子之位，日后北黎的天子便是您。
而我要的，不过是殿下的承诺。”
萧凌鄞神色复杂，目光中透出几分思索。他如今处境艰难，若能得到西州之助，或许真能扭转局面。
只是……他心中仍放不下楚念音。
思虑良久，他终于点头：“好，我答应你。”
灵娜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面上却依旧平静。
她轻声道：“那便一言为定。”
此时
楚念音正在将军府中照顾重病的沈青荷，几日前偶然，她知晓其母瞒着身体无好转之事。
沈青荷自丈夫离世后，身体每况愈下，如今己卧床不起。
楚念音每日侍奉汤药，心中焦虑不己。
她寻遍京城名医，却皆言药石无解。
夜深人静时，楚念音坐在母亲床前，握着她的手，轻声道：
“母亲，您一定要撑住，女儿定会寻到医治之法。”
沈青荷微微睁开眼，声音虚弱：
“音儿，苦了你了……”
楚念音摇头，强忍住眼中的泪水：
“母亲，您一定会好的，女儿己经没有父亲，不能再失了您…”
眼角的泪无声滑落，她刚经历失父之痛，不想再接连失去母亲。
沈青荷艰难抬起手，擦去女儿眼角的泪道
“为娘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有些事也到了让你知晓的时候…”
“母亲，别说这样的话，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还未说完被楚念音断断续续的哭声打断。
“音儿，娘的身体娘最清楚，今夜遂将所有之事告诉你：”
说完，她拿出一
那块绣着兰、荷、月的手帕，徐徐道来：
“二十六年前，那时娘刚及笄，生性不爱约束，你外祖父世代经商，家大业大。
那时北黎与南诀正在为争夺领土宣战，那时的我混在送粮草的商队中，沿途我看到许多因战火流离失所的难民，当时的我一腔孤勇，离了商队救助难民。
谁料中了南诀的埋伏，南诀人将我与难免团团围住，危难关头，你父亲骑一高头大马出现，一招惊龙枪逼退南诀人。
在难民中，他找到我问我是不是姓沈，我点头，他示意我上马送我回淮南，女扮男装的我自是不愿。
咳咳…
那时你父亲真不懂怜香惜玉，一把将我提溜到马上道：
一大男人，长的娘里娘气的，扭扭捏捏像什么样。
我那时不会骑马，只能紧紧抓着盔甲，后来，他这个榆木脑袋才知道我是女子。
我不愿回淮南，你父亲无奈只得带我回了军中，那时陛下、璟王、顾相及你父亲西人是最好的挚友。”
沈青荷陷入回忆中，讲述着她与楚远业的相识，脸上挂着笑。
“平息战乱后，我与你父亲己私定终身，随他来了京翎，在京中我与顾淑妃顾玉兰、璟王妃顾玉瑶二人义结金兰。”
说着沈青荷低头看了手帕，楚念音静静在旁侧听着。
“当时玉兰倾心与还是奕王的陛下，玉瑶己嫁入璟王府，你父亲凭战功，先皇封了个骠骑大将军。
那时西月淮南梅雨时节，你父亲随我回你外祖父那，没有媒妁之言就私定终身，你外祖父震怒将我关了起来，将你父亲轰出了沈府。
你父亲便日日寅时就跪在府外，不论烈日雨天跪了一月，最终打动了你外祖父，同意这门婚事。
…咳咳…
那日，我让你去看的嫁妆便是当时你外祖父为我备得嫁妆，成亲后，你父亲也如承诺我之言，数年不纳妻妾，唯我一房正妻。
璟王志不在朝堂，先皇只得立奕王为储君，那时的奕王、顾征、你父亲及我常结伴去璟王府饮酒做乐。
原以为七人之间毫无间隙，谁都忽略了权势的力量，先皇身体日渐衰微时，立了两道圣旨，一道早己署名璟王萧明晏为帝，另一份则为落命。
这件事，朝野上下皆知，璟王手中还握着六十万兵权，如此庞大的权力也让陛下忌惮，先皇薨逝，储君登基。
岁月不饶人，人心易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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