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翎城的夜色如墨，月光如薄纱般笼罩着这座繁华的都城。丞相府位于城中显赫之地，高墙深院，森严壁垒。夜风拂过雕花朱漆的院墙，带来一丝凉意，却难掩府内那股无形的压迫感。
书房内，烛光摇曳。案头堆满了竹简，一缕青烟从香炉中袅袅升起，林如晦端坐在书案后，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着案上的玉镇纸，目光却如剑般锐利。
月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落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披黑斗篷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潜入。那人脚步轻得仿佛一片落叶，黑纱蒙面，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
"丞相。"蒙面人单膝跪地，声音低沉。
林如晦放下手中的竹简，目光落在来人身上。他微微眯起眼睛，如同鹰隼般洞察一切。
"说。"
"回禀丞相，暗探传来消息，那两人已抵达西州王庭，预计三日内启程返回。"
林如晦的手指在案上轻轻叩击，目光不定。书房中静得可怕，只有烛火轻微的噼啪声。
"之前吩咐的事，办得如何？"
蒙面人低垂着头，声音更加低沉："回丞相，一切均已安排妥当。皆是死士，若被擒获，定会以扜弥国使者的身份就戮，绝不会牵连到相府。"
林如晦站起身来，在书房中踱步。月光为他的身影镀上一层银边，更显出他那修长而挺拔的身形。他停下脚步，目光如剑，直视蒙面人："使团中的暗探若暴露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蒙面人猛地抬头，对上林如晦那凌厉如剑的目光，忙不迭地说道："属下明白！属下定会亲手了结，绝不会让任何人知晓。"
林如晦轻轻点头，他的目光落在案头的茶盏上，茶已凉了。他伸手端起茶盏，茶香袅袅，却难掩他心中的焦躁。
"还有什么线索？"
蒙面人额头微微出汗，声音有些发颤："回丞相，沿途送信的探子……莫名失踪了几个。属下已命人严加……"
"啪！"
茶盏重重落在案上，茶水四溅。林如晦的声音陡然提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此事只可成，不可败！"
蒙面人吓得浑身一震，连忙叩首："是，属下定会彻查此事，绝不会让楚家人有机可乘！"
林如晦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他的手指紧扣案沿，青筋微微凸起。
楚远业若是活着回到京翎城，他这个丞相的位子怕是坐不稳了，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变得更加冰冷。
"还有什么遗漏？"
蒙面人支支吾吾："属下……属下已命人封锁消息，绝不会让此事传出去。"
林如晦猛地睁开眼睛，目光如刀："若是再有差池，你知道后果。"
"属下明白！属下定会……"
"退下吧。"林如晦挥了挥手，"此事未成之前，少在府中走动。"
蒙面人如蒙大赦，连忙退下。书房内又恢复了平静，只有烛火在轻轻摇曳。林如晦走到窗前，推开一扇窗，夜风扑面而来，带着一丝凉意。他凝视着夜色中的京翎城，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楚远业啊楚远业，"他轻声说道，"你可知道，你已经成了棋盘上的一个棋子。"
沈青荷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整日在祠堂里念佛，连觉都睡不好。楚念音看着沈青荷呼吸均匀地睡着了，这才轻轻退了出去。
夜色如墨，她独自一人来到后院的枯井旁。井口早已被枯枝败叶遮掩，齐粦正蹲在暗处守着。见她来，忙凑近禀报道："小姐，那几人就在下面暗室里。"
"一路可有人跟踪？"
"并无，这一路都很隐秘，人是打晕了装在运菜的桶里弄进城的。"
楚念音点点头，纵身跃下枯井，井下阴冷潮湿，她摸索着墙壁，待齐粦确认四周无人后也跟着跳了下去。
在枯井内壁，楚念音将一块砖轻轻按下，一道暗门应声而开。两人钻进去后，暗门又自动合上。这间暗室是楚家的秘密所在，除了几个心腹，无人知晓。
烛光昏暗中，一个身影被绑在架子上，浑身是伤，白色的里衣早已被鲜血浸透。那人正是林府的亲信，此刻正被楚家心腹用鞭子抽打。
"小姐，这几个嘴太硬了，现在都还未从这些人口中撬出消息。"行刑的心腹见楚念音到来，忙停下拱手禀报。
那人闻言，吐出一口血水，瞪着她骂道："你楚家别小人得志，落到你们手中算我栽了，要杀要剐随便，要是眨一下眼，我就不是好汉。"
楚念音不怒反笑，那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她缓缓走到那人面前，轻声说道："死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转身对齐粦说道："你可听说过蚍蜉噬心之痛。"
"末将未听说过。"
楚念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原本啊，有金翼是最好的，只是这入秋了，金翼难寻，蚍蜉好寻。这蚍蜉啊最爱啃食甜的物品，你说要是在这伤口处涂满金翼蜜，蚍蜉一寸寸的啃食着肌肤，那场面一定很悦目。"
齐粦听得心惊，暗自佩服："小姐，高明！"
不多时，一个心腹便找来了金翼蜜及装满蚍蜉的罐子。楚念音命人将蜜涂在那人的伤口处，看着那些细小的蚍蜉顺着那人脚背往上啃食。
那人疼得死去活来，却仍咬牙不叫一声。楚念音却越看越是兴致盎然。
"呸！"绑在刑架上的男人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嘴角溢出一缕血丝。他的眼睛因为痛苦而变得通红，额头上布满了冷汗。那些被蚍蜉啃食的同伴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那声音像是刀尖划过玻璃，刺得人耳膜生疼。
楚念音坐在老旧的木案前，纤细的手指轻轻翻动着密报，纸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暗室阴暗潮湿，唯有案头的一盏青灯发出昏黄的光芒，照亮了她侧脸的轮廓。
暗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齐粦转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着黑衣的蒙面人从暗门缓步走入。那人走到案前，动作利落的拉下蒙面纱，单膝跪下。
"小姐，这几人的老小已找到，活着的现已在我们的手中。至于李家，我们赶到时，林府的人已经将他们灭门。"
被绑在铁架上的男子闻言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神色。他死死咬住嘴唇，额头上渗出冷汗，铁链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不可能！"他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林相怎么会...这不可能！你们一定是想逼我招供！"
楚念音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怜悯。这个可怜虫，到死都不愿意相信真相。她缓缓开口："你真的以为，林如晦是个好官？"
楚念音走到他面前，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淮南水灾那年，沈家倾囊相助，可你知不知道，林如晦是怎么做的？"她继续说道："林如晦不仅没帮忙，反而把沈家的功劳据为已有。我祖母因此郁郁而终，临死前还在骂他是个伪君子。”
男人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确实是淮南人，那年大水，他家差点饿死，是有人开仓放粮救了他们一命。所以他才会不择手段巴结林如晦，只因为那个传言，说林相是如何如何救济灾民
男人的身体猛地一震，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他终于明白过来，自已这些年来的忠心耿耿，原来都是在为一个伪君子卖命。
"楚...楚小姐..."他艰难地抬起头，声音沙哑，楚家与他有恩，他却将楚将军消息卖给林如晦，看着楚念音问道：“他们叫你小姐，想必你就是楚将军唯一的女儿？”
楚念音不语点了点头，那人接着道：“昔年，水患时，你楚家与我有恩，我竟错报这份恩情，险些铸成大错，实在不该。楚小姐，你尽快派援兵前去雍西城边境，朝中有人要对楚将军不利，去晚了恐来不及。”
楚念音不信他所言，冷冷说道：“你空口白牙，我如何信你所说的话？”
那人气若游丝道：“朝中有人忌惮你楚家权势过盛，欲在途中铲除隐患，我只是送信的探子，你们的人将我抓获前，我藏了一封密信在雍西城内‘万客来’酒楼的酒窖房梁上，若楚小姐不信可自已去取。只是楚将军怕等不到小姐证实消息真假时候了，他们…人已出发待命，再晚…恐…恐…”还未说完便昏厥过去。
"给我看好他，"我对守在暗室门口的心腹说道，"这个人，我还有用，务必救活。"
“是。”
楚念音慌忙从暗室另一个出口出去，齐粦跟在身后，只听楚念音慌张说道：“齐粦，你今夜速去传召京翎城周可调动的兵马，明日一早随我西行，父亲此行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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