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第七日,小尹在御苑拾到半枚残破的青铜虎符。那夜飘落的初雪将虎符缝隙间的血垢浸成朱砂色,当她拭去冰碴时,虎符内层竟掉出片焦黑的桃花瓣——与她簪过的绢花同纹。
蒙面将军首次现身于子时御苑。他玄铁面具上凝着寒霜,披风下摆却沾着朱雀门特有的星砂。小尹被傀儡侍女追逐时撞进他怀中,将军掌心横亘的刀疤恰与她腕间勒痕重合:"别碰西殿回廊的符咒。"
那夜小尹在枕下发现油纸包的柏饼,饼皮印着安倍晴明惯用的五芒星纹。而将军消失处的雪地上,残留着与虎符同源的铁锈味。
七日后寒雨夜,将军将小尹困在藏书阁暗室。他扯下面具的瞬间,小尹袖中突然飞出三年前七夕夜放生的青雀——本该葬身东海的鸟儿,此刻正啄食将军耳后与晴明同源的朱砂痣。
"你究竟..."
将军突然捂住她嘴唇,玄铁面具下淌出靛蓝血。阁外传来显光的鎏金扇破空声,他蘸血在她掌心速绘的逃生图,竟与宫门密道走向分毫不差。
冬至祭典前夜,将军带小尹潜入冰封的御池。他破开三尺寒冰捞出的青铜匣里,躺着支烧焦的桃木簪——正是小尹之前失踪的那支。
"朱雀台大火,"将军腕间铁链随回忆铮鸣,"我戴着这副镣铐抢出此物。"他忽然扯开衣襟,心口烙印竟是被篡改的贺茂家族徽。池面倒映的破碎月光里,小尹恍惚看见大火中有人嘶喊着"阿若"扑向囚车。
显光发现端倪是在腊八夜。他佯装醉倒后,傀儡侍女眼珠突然转向梁上——将军为护小尹中箭跌落,玄铁面具撞碎在地,露出半张被星砂腐蚀的脸。
"原来贺茂家的小狼崽还活着。"显光踩住将军颈间铁链,将滚烫的腊八粥淋在他与小尹交握的手上,"当年你兄长被炼成星砂时,血溅得可比这粥艳多了。"
小尹腕间珍珠突然爆裂,三百颗星砂随记忆涌入——大火那夜,正是眼前抢出昏迷的她,左脸因此被星砂阵灼毁。
蒙面将军的玄铁面具裂开,小尹在伤口溃烂处窥见半枚桃花烙——与原主(她穿越到这个世界用的身份,这具躯体的主人)枕下暗藏的及笄图上的胎记如出一辙。那是贺茂家禁地才有的三色桃枝烫印,唯有每年春日为少主烙平安符时启用。
将军昏迷中攥着小尹的襦袢呓语:"阿若..."这名字如钥匙般旋开记忆锈锁。璇玑阁地砖突然浮现星砂绘就的往事:
七岁的贺茂烬(将军本名)被按在桃花树下施家法,鲜血渗进石缝时,是尹家小姐,尹若翻墙掷来止疼药。她腕间系的铃铛卡在树杈,成了他们之间的定情信物。
尹若及笄礼前夜,贺茂烬翻进尹府东阁。他捧着盗来的贺茂家星盘为聘,颈间还带着偷闯禁地的鞭伤:"阿若,我用这星轨图换你余生,可好?"
尹若却将星盘浸入洗墨池:"贺茂家连庶子都要炼成式神,我敢要吗?"池水染黑那瞬,阁外传来显光的轻笑——三日后尹府大火,星盘残片在灰烬中拼出"死局"卦象。
将军枕下藏着的半截桃木簪突然发烫。小尹触碰的刹那,星砂幻境再现:
贺茂烬抱着焦黑的尹若尸身跪在显光面前,右脸被星砂阵灼出白骨。显光鎏金扇挑起他下巴,得意的笑着:"想要她全尸,就戴上这玄铁面具当本官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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