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电监护仪的波纹在第七天归为首线。
我拔掉针头冲进监控室，138号病房的录像显示阿尔贝特的病床从未存在过。护士递来的病历本上，所有关于他的记录都变成了乱码，唯有死亡时间栏留着平安时代年号"宽和二年"。
"这是患者昏迷时握着的。"护士递来半张烧焦的符咒。当我的血滴在朱砂纹路上时，残破的晴明桔梗印突然投射出全息地图——东京国立博物馆的《百鬼夜行绘卷》正在某处闪烁红点。
深夜潜入展厅时，小红的声音突然在颅骨内复苏：【系统重启...滋滋...新任务：阻止鵺吞噬朱雀星】她的电子音里混着三味线弹奏声，展柜玻璃映出的我竟穿着十二单衣。
绘卷中的牛车突然蠕动起来，青鳞利爪穿透绢布将我拽入时空旋涡。失重感消失时，我正跪坐在簾帳重重的寝殿，对面戴天冠的少女将蝙蝠扇抵在我喉间："星见大人预言的变数，就是你？"
殿外传来凄厉的鵺鸣，我怀中的符咒突然发热。掀开御帘的瞬间，月光照亮回廊下那个熟悉的身影——银发化作鸦黑长发，狩衣肩头落着夜露的阴阳师正抬手结印，他转身时额间缝合线渗出的蓝血，与阿尔贝特心口伤痕如出一辙。
"安倍...晴明大人？"侍女们的惊呼中，我袖中掉出的iPhone滚到他脚边。
阴阳师拾起手机的动作突然僵住，琉璃屏映出他金瞳里流转的二进制代码。当他用完全不属于平安时代的流畅俄语说出"你迟到了141秒"时，我颈后的逆十字烙印突然灼痛起来。
月夜的腥风掀翻烛台，他在结印间隙向我耳语："去贺茂川找被肢解的青龙，那才是系统真正的..."
“——咳咳”
未说完的话化作呛出的蓝血，式神图传来的画面显示青龙台正在朱雀大道拔地而起。
眼前的这个被别人叫做安倍晴明的青年挥了挥手中的扇子，把我送到了贺茂川。
“我去，这里又是哪儿啊？”
小红：“这里是平安时代的日本，刚才你遇到的就是大名鼎鼎的阴阳师安倍晴明。”
“不是吧？我怎么跑到日本来了，而且平安时代的日本不是妖魔鬼怪横行的时代吗？快送我回去，我要回去！！”
小尹真的一点也不想来日本，尤其还是平安时代。虽然安倍晋长得确实很帅，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但是更想念现在的薯片，旺仔牛奶，棒棒糖，雪饼。
“诶，你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不跟我说话了啊？”
小尹多次尝试联系系统无果，只能被迫接受这个事实，既来之则安之。
烛火在幽蓝妖焰中接连炸裂，我攥着贺茂川水里的青龙断爪退到朱雀桥头。贺茂川水面倒映的天空正在扭曲，现代日本都市的霓虹与平安京的星月重叠成诡谲的万花筒。
贺茂川的薄雾染上血色时，第一声夜啼石裂开了。
安倍晴明将我推向身后结界的瞬间，桥下河面浮起无数青白手臂。桥姬湿漉漉的黑发缠上栏杆，发间嵌着的怨念镜映出我十二单衣下的异界魂魄。
"别看镜中倒影。"晴明振袖挥出五芒星符，燃烧的符纸在空中织成光网。桥姬的尖啸震碎水面月影，我袖中突然飞出的蝙蝠扇自动书写起降灵文——那字迹竟与阿尔贝特在血族圣殿刻下的咒文如出一辙。
骨女的白骨车队碾过结界，轮入道的火轮将夜空烧出窟窿。晴明咬破指尖在虚空画出血契，十二神将的虚影尚未凝实，青女房的锈剪刀己剪断我的衣带。千钧一发之际，晴明的檀纸扇抵住刃口，溅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镇魂钉。
"到鸟居下来！"他揽住我的腰跃上石灯，狩衣残留的温度与那夜地牢里阿尔贝特的怀抱重叠。身后传来木材爆裂声，唐纸灯笼里钻出百目妖的瞳阵，每只瞳孔都映着我在不同世界死去的画面。
晴明突然捂住我欲睁的双眼："别让它们计数你的恐惧。"他念诵的九字真言化作实体咒链，却在触碰百目妖时发出银器灼烧血肉的呲响——这不该是阴阳术的效果。
鵺的虎啸从云层压下时，真正的劫难方才开始。这头星宿化身的魔物爪间缠绕着血色雷暴，每步都震落朱雀桥的镇魂楔。晴明的狩衣被罡风撕开左衽，露出心口淡蓝色的逆十字疤痕——与阿尔倍特被银器所伤的痕迹分毫不差。
"拿着这个。"他扯断念珠塞入我掌心，108枚水晶珠竟全是缩小版的月光石，"站到北斗阵眼，无论如何别离开梵文范围。"
当鵼的利爪穿透晴明肩头时，异变陡生。本该坠落的阴阳师突然化作漫天鸦羽，真正的晴明从鵺的影子里浮现，手中十握剑缠绕着地牢铁链般的雷光。这一招让我想起阿尔贝特在血月祭坛使用的蝙蝠分身术。
"还不明白吗？"鵺突然口吐人言，破碎的声线里混着阿尔贝特冷笑的余韵，"你以为护着你的真是那个阴阳师？"
晴明的结界在此时轰然破碎。坠向百鬼丛中的瞬间，他凌空画出的桔梗印突然溢出蓝血，将我包裹成茧的式神纸人分明绣着血族纹章。鵺的机械獠牙在触及光茧时突然锈蚀，这分明是阿尔贝特用过的弑神药剂效果。
当黎明第一缕光刺破妖云时，满地鬼骸化作朝露消散。晴明倚在破碎的鸟居旁，指尖还捏着未燃尽的符纸。我伸手欲扶，却见他的倒影里银发一闪而过——水面上映出的分明是阿尔贝特苍白的脸。
"这场百鬼夜行..."他咳出的血珠在青苔上绽成蓝莓花，"不过是前奏。"
朱雀大道尽头传来神乐铃音，送嫁的牛车队伍正踏着血雾而来。那些戴天冠的侍女们，每个都在后颈烙着逆十字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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